张莫鱼觉得自己好像灵光乍现,想通了什么,下一秒又脑子混混沌沌找不到踪迹。
张莫鱼为老金提着灯笼领着路,带他去张太直的书房,今夜汪、金、张三个宣慰司元老只怕都没得睡了,要秉烛夜谈了。
“金伯伯,于泽诚不是被汪蒲鸟撞破的,而是故意选在今天动手。”
老金摸了摸自己的肉肚子,今夜没来得及吃饭就发生了那么多事,一下子忙到深夜,已经有些饿瘦了。
“哦?”老金走在张莫鱼身后看着他手里的灯笼左右摇摆。“那他的目的何在?”
张莫鱼沉声道,“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是故意留了汪蒲鸟的活口,也许是为了不彻底惹怒汪首座给自己留些逃跑的机会。又或者是为了宣慰司将来招人的时候……”
“莫鱼,还记得白天我们说得吗?”老金还是那样笑着,灯光从下往上照着这张笑脸,极为诡异。
张莫鱼心里抖了一下,回答道,“看破不说破。”
老金点了点头,“是不是前面那个亮灯的窗户?我自己去吧。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张莫鱼回答是,然后要把灯笼递给老金,却被他婉拒。
“孩子,路上黑。”
他仍旧是诡异地笑着,“你自己留着。我就快到了。”
张莫鱼看着老金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只觉得汗毛耸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
直到很后来他回想这件事,才想明白老金当夜的心情,那其实是极大的喜悦。
宣慰司出了这样的大事,虽然让他和汪首座都一屁股屎,但也让他有了充足的借口来扩充特别处的势力保障宣慰司的安全。而原本资历最深、能力最强的张太直当时已经辞官,也就意味着老金在宣慰司再无障碍,与汪首座的权位几乎平肩。
老金的心里实在是感谢死了于泽诚,为他金家父子送了如此厚的大礼。
张莫鱼独自呆立着,捏灯笼的手有点发抖,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成人世界和官场阴谋诡谲的恐惧,尽管他压根还没走进那三个老头子的夜谈会。
他实在是有点累,今天白天他磕得头和哭丧着实有点多,也许是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结果他回到大堂却被告知今晚要跟汪蒲鸟一个房间。
“他不是跟汪首座一间房吗?我跟他又不熟!”
张闻歌却不以为意,“汪首座他们今夜要长谈,小汪大人说怕自己一个人睡,又不能给他住得太次,你就让他半边床吧。再说你们名字,一个扑鸟一个摸鱼,有什么合不来的?”
“噗……哈哈哈”
黑夜中传来一阵失声大笑,兄妹四望,却发现竟然是在门口守门的那尊石雕塑———金少言。
张莫鱼极度无语,张闻歌果然是个人才,一句话就把这个扑克脸逗笑。
这时宋七正好过来,找张闻歌要些毛巾熏香,顺便找两人说说话,不想听到了兄妹二人的对话,思忖片刻后轻声说道,“我来和莫鱼挤一挤吧,让银针来服侍小汪大人。”
张闻歌知道大户人家的使女有时候确实会……,问道,“银针不是你的贴身婢女吗?”
宋七知道二人顾虑,轻轻叹气道,“说来惭愧,小汪大人与我家有些亲戚关系,时常来走动,有次酒后无心……”
张莫鱼也压低声音问道,“这绿帽子你都能忍?”
宋七摆摆手,“不,我待银针从来如亲妹一般,银针倒是对小汪大人有些痴心,刚还在跟我说担心他呢。”
张闻歌捏着手绢问道,“小汪大人没问你讨了她吗?”
宋七摇摇头,“他一直想娶我家十一妹,所以……谁都不让说,今夜他受了惊吓需要人安抚,就让银针好好陪陪他吧,对这两人都是好的,只是请你们口风都严些,就当是卖我一个面子。”
兄妹二人都连连点头答应,这今天真是太精彩了,真是大新闻后还连着八卦,瓜都吃撑了,让人直想打嗝。
趁着夜色,银针将失魂落魄的汪蒲鸟领到客房。
张莫鱼也与宋七勾肩搭背进了屋子,也关上了门。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和今日大丧上宋七的真诚,他已经不介意和他睡一张床了,反正宋七前有小田后追闻歌,肯定是喜欢女人的。
至于宋七,那当然是更不介意了。
虽然是胡乱挤加大通铺,但一众人也都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