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直这个老匹夫!他女儿难道是什么天上的仙女吗?这胃口也太大,竟然想要七少爷的一半家产。”
银针一边给宋七少奉茶,一边恶狠狠地骂道。
“欸?他不是要我的一半家产,而是青禾的一半家产,要真只是我的一半家产,倒是好办了。”宋七少认真地纠正道。
“凭他也配!”银针大声气道,随后低头思忖道,“那不妨还是让叶家出手,逼那老匹夫就范吧。”
宋七少举茶要喝,茶到嘴边,轻轻一闻,还是摇头,将茶放下。“大梁白毛茶居然用滚水。你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
那低沉的声音虽不响亮,甚至很温柔,但却把银针吓得跪倒在地上,身子抖得像在筛糠。“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过了好一会,银针才又听到那个低沉的声音,语调十分轻柔,似是心情不错,“定亲之事繁复,可别再出错了。”
银针听了极为疑惑,宋七少终究还不是真正的家主,即便是正式的家主也不可能拿出青禾一半家产就为了娶妻,这亲事分明已经是黄掉了呀!
宋七少一边将满手珠翠挨个摘下,一边想起自己在张家的谈亲的情景,不由地笑出了声,然后越笑越憋不住,最后以单手撑在桌上支撑身体,肩膀忍不住带着身体抖动,眼纱都快被他笑掉了。那笑声极为爽朗欢快,甚至都笑出了鸡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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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好好想一想。”张莫鱼老气横秋地劝着宋七。
“我已经想好了,我入赘张家便是。宋七自幼丧父,往后世伯便有如宋七亲生父亲一般!”说完宋七便忽然转身一手撩起衣服下摆,帅气地往地上一跪,面朝张太直,行了一个大礼。
“噗————”,张太直嘴里的那口茶还没咽下去,就全部喷了出来,尽数喷在了张莫鱼脸上,张莫鱼只觉得自己是农科院试验田的一颗白菜,刚刚受到了来自老导师激情灌溉。
“咳咳……咳咳。”张太直不知道是喉咙里呛了茶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宋七见状连忙起身过去给张太直拍背,十分关切,“岳父大人你还好吧。”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张太直本来呛得不厉害,被宋七这一句岳父大人,简直惊得背过气去,咳嗽咳得肺管子都快出血冒烟了。
张莫鱼先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脸,也起身去扶张太直,故意横着在中间隔开宋七,“宋七少,东西可以乱吃,爸爸可不能乱叫啊!”他一边抚着张太直的背,一边阴阳怪气地责怪宋七。
宋七也收回双手,负在身后,站得笔直,“方才是世伯说的,两条路选一条,能行就行。我已选了入赘,今日就可定亲。”
张莫鱼继续抚着张太直的背,“谁不知道你是第一世家青禾宋氏将来的家主,手可通天,可别拿我们寻开心了,我们乡下人经不起这样的惊吓,你看把老爷子吓得,肺管子都快咳断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张太直终于缓过气来,勉为其难地吐出句子。
宋七找了一张靠厅边上的椅坐下,摸起来自己的手上的戒指,“世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张太直这才发现自己玩了那么多年鹰,竟然也有被鹰啄了眼睛的时候。立刻严肃道,“你父亲只你一个儿子,入赘改姓只恐不妥,况且你将来是要做宋家家主的,这些要如何交代?”
宋七轻轻歪头,雪白的脸上,用薄薄的红唇勾起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先父生前的性情您也是知道的,他不会在意这些东西。至于宋家么……族中兄弟良才众多,宋七非长非嫡,只是承蒙长辈错爱料理了些生意,什么家主之位……都不过是坊间夸大其词罢了。”
然后他透过眼纱看向张家三人,语气虽然温文尔雅,但却有审判刑司之势头,“我说能入赘,就是能入赘。”
张太直知道,宋七并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徒手要接他开出的天坑要求。他摸了摸胡须,发现胡须上竟还有些茶水残留,暗中用中指悄悄擦去些,“只是松港那么多名门闺秀,为何非要小女?竟甘愿如此屈就?”
宋七少微露玉齿,与脸两旁的翡翠长珠交相辉映,又作揖行礼,“诶?大人是官我是商,是我高攀,谈何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