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不但没有生气,居然伸手作势对张太直劝道,“令郎也是护妹心切,担忧并无道理。眼疾之事,宋某也曾遍访名医,只是一直无果,想来此乃天意,不容违逆,但只是见不得光亮并不影响视物,所以近年便也不再强求。”
然后他嘴角忽而得意一笑;“至于相貌么……令郎确实长相清俊,见忘俗,宋某确有不及……但说起来,张大人也是见过先父年轻时模样的,宋某是否面貌丑陋,就看张大人怎么看先父了。”
张太直像是在回忆宋七父母亲的相貌,然后微微点头道,“宋瑚年轻时倒也是英武不凡,宋家的人从来也没有不俊的。”
宋七的尖脸上又摆出了得意微笑,语气却故作平缓,轻轻摆手道,“张大人误会了,宋瑚乃是我伯伯。不过也难怪,新罗也就宋、龙两家是不向宣慰司录册登记的,外人理不清也是常有的事情。先父单名一个球字,不知张大人可还有印象?”
张太直一下子跳起来,像是非常激动,“你是宋球的孩子?你竟然……回来了!”
张莫鱼从来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失态过,连忙小声问母亲,“宋球到底是何方神圣?很厉害吗?”
秦淑娴也忍不住盯着宋七看,眼中竟然含着一种羡慕,然后跟张莫鱼轻声解释道,“那是新罗第一美男子,当年与你父亲并称为松都三杰。”
张莫鱼只觉得自己鼻孔的气道被堵住了,张大了鼻孔都不能呼吸。怪不得自己酸他是丑男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他爹是第一美男子,那他就算打个对折,不,哪怕是打个骨折也远比普通人强。搞了半天小丑竟是他自己。
宋七也跟着张太直站了起来,对张太直行了个大礼,“都是小侄的不是,竟到现在才想起先父曾与您有旧,算起来当喊您一声世伯。”
张太直连忙起身去扶,眼中竟然带着一点泪光,“好孩子,不怪你,你父亲去得早。想不到宋球竟有个这么出息的儿子,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张莫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他妈居然还带认亲的。宋家的裙带甚多他是知道的,但是能关系带到自己老爸头上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啊!这真是裙带王者,恐怖如斯啊!
完了完了,龙四啊龙四,你彻底希望破灭了,什么等几年,就算等几十年,也未必能杀了宋七照顾他老婆啊……这反过来宋七杀你睡你老婆还差不多咯,你才是死了这条心吧。
只见宋七被张太直扶起,两人又坐到了位子上,虽然隔着眼纱,但张莫鱼还是感到宋七瞥了自己一眼,他居然还在笑!
绝不可以这么坐以待毙,张莫鱼决定开大,故意极为矫揉造作地探了一口气,“可惜了,宋七少。你的一番美意我们张家怕是消受不起了。”
宋七薄唇轻启,声音却好像是从鼻子发出的一样,“哦?”
张莫鱼眉头隆起,举起一根手指像是要说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你可知道居山野的龙家四少爷,前不久刚来我家求过亲。”
宋七微微点头,“正巧我来松港的路上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略有耳闻。”
张莫鱼一拍桌子,惊呼一声。把秦氏吓了一跳,脖子都应着声音动了一下,她还以为家里钻进了一只被门窗夹到尾巴疼得惊叫的猴子。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被拒婚吗?”
宋七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张太直,不确定地说道,“不知道,还请莫鱼小友赐教。”
张莫鱼想喝茶,却看桌上没有准备自己的茶具,又瞄到宋七的那杯茶好像没动过,“这杯你没喝过吧。”
宋七连忙将茶杯推给张莫鱼,“未曾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