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司罗跪倒在地上,在那个素蓝常服的男子面前,连叶老爷子都服贴地如一只小狗,她算什么东西呢?只怕连一只蝼蚁都算不上。若真是蝼蚁也许还更开心些,可以不被他们察觉地离开这个房间,即便被发现踩死,死得起码也痛快些。
叶玄霜和柳司罗都在等宋七少的“好办法”,只不过前者关心的是过不过瘾,后者关心的是活不活命。
宋七少的黑帽子动了一下,他终于发话,语气低沉而充满戏虐,“我记得你父亲送来的册子写着你善弹伽倻琴。应该很擅长表演了?”
柳司罗不知所措,慌乱点了点头。红红的眼眶又流出了不少眼泪。
宋七少指了指矮桌上的黄铜剑,鲜红的嘴唇泛起微笑,黑纱下看不出眼神是何心思,“丝竹我已经听厌了,今日倒想看舞剑。”
柳司罗心里暗暗叫苦,她哪里会舞剑,这辈子也就只下厨的时候拿过菜刀,跳舞更是无从说起。这辈子所有的精力都在学琴上了。
可形势比人强,她知道自己如果再有任何反抗,叶小姐可能就真的要划破她的脸或者剁了她的手。只能硬着头皮去拿剑,没想到这剑竟然十分沉重,也不知道刚刚身量娇小的叶小姐是怎么提着剑一路过来的。
她偷偷瞄了一下二人,叶小姐的脸色十分之差,瞪着黑煤晶一样的眼睛就等着看她笑话,而宋七少有黑纱遮着眼睛,连相貌都看不出来,更别说神色了。
她右手握着剑柄,左手托着剑身,试着转了个圈。叶小姐看到她那滑稽生硬的动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头上的蓝珍珠簪子都抖了抖,然后收敛笑容,故意厉声说道,“你没吃饭吗?好好跳,认真跳。跳到我们开心满意为止!”
柳司罗又转了好几个圈,黄色的罗裙随着她的脚步飞扬起来,在房间内像是一朵盛开的芙蓉花。
叶小姐却反手敲了敲桌子,手上的金刚石戒指碰在黄花梨木上发出响亮的敲打声,“你就光让我们看你转圈圈?”
柳司罗停下转圈,她已经有点累了,这黄铜剑越舞越重,但是叶小姐的话就像鞭子一样抽在她的脸上,抽得她满脸通红。她只能单手持剑小心地舞动,在空中用剑尖画一个圈,想象自己真是个舞剑的艺人。
结果剑在向上的时候还好,像下的时候因为剑身过重,力量很不好把控,一剑直接砍在了自己的裙子是,划破了好大一快,自里面露出腿上雪白肌肤来。柳司罗立刻羞得不行,自己从未在男子面前露过这么多肌肤来,一旁又是满心要报复自己的骄横小姐想看热闹。
叶小姐看到自己这样窘迫十分开心,而宋七少下半张脸好像也有些笑意。
她又想起起龙四,竹林下看书的俊美沉静,黑夜共骑一马对她的温柔体贴,……那一切是多么美好。她本以为以为宋家和龙家都是顶级的世家,表姐又说得天花乱坠,只当宋七少是龙四一样的浊世佳公子。却没想到此刻却一同在调笑她,拿她的出丑难堪作为取乐。
她艰难地舞着剑,头发已经有些松散,秀丽的脸上,汗水黏住了几丝散发,像是画家描摹在芙蓉花上的勾边黑线一样,越发显得她乌发雪颜,红唇薄面。
又几声响亮的裂帛之声在屋内响起,她已经小心又小心,可锋利的剑并不听她使唤,仍旧是划破了自己身上好几处,她的衣服已经不成样子,腿上也被划伤了一处,十分疼痛。但皮肉上的的痛苦比起此刻的尊严上的痛苦显得微不足道。
叶玄霜将她的痛苦看得津津有味,当做一件极痛快的事情,她双眼来回来柳司罗衣服上的破洞里搜罗她香艳的身体。
看到她大腿上一片雪白光洁的肌肤,忽然像个男人一样色心大起。故作可惜之态,高声说道,“她怎么那么笨,身上的衣服划破了,多可怜啊……”
柳司罗以为她心生怜悯,一边继续舞剑,一边泪眼汪汪地望着叶玄霜,大有摇尾乞怜之态。
“不如就叫她脱光衣服舞剑,既然她不知廉耻想来勾引你,就好好满足她这个愿望。我也很想看看这美人的身体长什么样呢!”叶玄霜一双黑煤精的眼睛里勾起了赤裸裸的欲望,半带作弄,半带色心。
柳司罗听后心里崩溃到了极点,眼泪如断线珍珠一样落下,她虽然身份卑微,却也是爹疼娘爱养大的,从来没有被人像这般戏耍玩弄。惊恐和疲惫已经让她不堪重负,还要忍受时不时的调笑让她备受折磨,现在竟然还要让她在陌生男子面前脱光衣服,与其尊严被人一再践踏,她真不如还是一刀了结了自己这荒唐愚蠢的一生吧。
宋七少将一个盛满红色葡萄酒的水晶金底杯,递给身旁乐不可支的叶玄霜,叶玄霜一口气痛快地饮下,喝完之后却举起杯子认真查看,皱眉咂舌道,“这酒怎么有点酸啊。”
宋七少发出一声轻笑,“你父亲不懂酒,以为大秦来的就都是好的。你去帮我换点好酒来吧。”
叶玄霜的黑煤晶眼珠一转,兴奋提议道,“好!我知道有一种梅子酒,很润口,我去拿给你喝!”
宋七少胸前的水晶珠子微微晃动,像是表达赞许一样。叶玄霜十分高兴,得了指令后就像一只灵活的小鸟奔出了房间。“银针,你随我去拿酒!”
叶玄霜一出房间,柳司罗终于忍不住累倒在地上,双膝盖跪地,手里仍然托着剑,开始痛哭起来。胸襟上湿了一大片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她隐隐地希望宋七少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微妙时机能求得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