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听了心里说不出的奇怪,说是失落,又好像是愤怒。说是愤怒,又好像是被戏弄了的感觉。
“我不管,我的东西被摔碎了,我要她给我道歉,还要赔我,现在就要。”小田看着地上几块水晶,立刻壮胆大喊道。她心里不服气,就是不服气。
张莫鱼知道这个理由合情又合理,当场他着实拿不出那么多钱,伸手摸到了红叶送给他的红宝石戒指。
这宝石戒指可以赔得起给小田,但是他拿什么赔这份情给红叶呢?
他只能重复“我来赔。”,心里想着回家再找妹妹闻歌想办法。
另一边的柳司罗已经抽出一块手绢,在捡地上裂成好几瓣的水晶块了。
忽然一位带着面纱的红衣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只露出一对深眼窝里的琥珀眼睛,一看就是个大秦女子。
小田看到红叶走过来,瞬间催肥长出五斤重的胆。气势一下子起来了,又对着张莫鱼要发作,“今天我要她跪下来道歉,跪到我满意为止!”
没想到红叶却呵斥道,“玄霜!你若再放肆,我就立刻把你绑起来送回大秦,这辈子都不许回来。”
小田听后身体后仰,登时寒毛直竖,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多言。
她又回头走向柳司罗,“柳姑娘,不用捡了,这砚台我来买单,你早点回家去吧。”
柳司罗并不理睬她,仍旧在收拾残片,“你和她是一起的,你买和她买有什么分别?”
红叶反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柳司罗摸着其中一块残片上的花纹,“这残片我要寄存在这里,日后我还按照原价买回去。”
曲宴在后面冷笑道,“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那我以后也可以学你,买不起的东西先弄碎了,以后再来付钱,反正叫别人买不到就行了。”
柳司罗握着一块残片,起身对曲宴怒道,“你什么意思?”
红叶的琥珀眼睛直勾勾对着柳司罗的鹿眼,语气温和而冷静,“柳姑娘,输并不难看,输不起才难看……”
柳司罗的手捏紧了残片,锋利的切口划破了她的皮肤,鲜红的血滴顺着花纹一路游走。“反正你们有权有势,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红叶见此人固执,不想再与她多说,她看了眼张莫鱼,不想叫他为难,只好招呼小田一起离开。
谁知小田还没罢休,“那我要把这几块水晶带走。”
红叶皱眉道,“不许再闹。”
小田却昂起头字字铿锵,“赔钱的事情我等张莫鱼,不跟她计较。但买东西的钱我已经付了,东西我当然可以拿走!”
红叶也被她说得无话,只得任由她去拿那个水晶碎片。
柳司罗见小田还来抢,很是愤慨,“都已经碎了,你还要了干嘛?”
小田眼明手快抢走一片,“又不是粉碎,找个金匠补了缝还能用啊。”
柳司罗见心爱之物变成了碎片都守不住,崩溃到了极点,“已经碎了,你不要再抢了!”
小田气狠狠地说,“有些东西就算别人不要,也轮不到你。”
柳司罗心里的最后一道大坝终于决堤。她仿佛回到了那天在城外,独自牵着瘦马凄凉地站着,目送龙四的马车渐行渐远。
她以为龙四被拒婚后孤独伤心,她是有希望的,凭她的容貌才情是能打动他的。
可原来并不是。
有些东西就算别人不要,也轮不到你。
龙四是这样,水晶砚台也是这样,是不是但凡高贵一点的东西她都不配?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轮不到她!
她喉咙里发出了如野兽一样的怒吼,忽然拿起手里一块尖锐的碎片就要往小田身上扎,却被那个红叶眼疾手快擒住向外一扭,红叶的力气十分之大,柳司罗手腕瞬间就因为受不了疼痛松开了水晶碎片。
张莫鱼也被柳司罗的举动吓坏了,赶紧冲过来,狠狠打了柳司罗一个耳光,“你疯了吗?她是宋七少的人。你要整个柳家为你陪葬吗?”
柳司罗的理智终于被家族覆灭的恐惧呼唤回来。她看着戴面纱的大秦女子,心里竟然有些感激她及时拦住了自己,可她琥珀眼睛里已经不像初时那样温软柔和,而是变得冰冷刺骨。
红叶在面纱下轻叹了一口长气。说时迟,那时快,张莫鱼以顺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抢过二人手中几块大水晶碎片,用柳司罗之前拿的那块手绢包了起来,然后放在了柜台上。
只见张莫鱼伸脚一跳,伸手一拿,轻而易举就从柜台后面捞起一块掌柜用的铁镇纸。然后他握着这铁镇纸当做榔头,对着包着水晶片的手绢包一顿猛敲。几十下铿锵之声在大堂里猛烈的回响。
等那声音停止,张莫鱼转身抖开手绢包,里面立刻散下一堆白色的水晶粉末和零星的水晶碎片。
“现在成粉了,随便你们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