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莫鱼虚惊一场,屁股直接坐下去了,伸手指着小田身边的椅子对曲宴说,“曲宴兄,听到没有,快点帮小田公子擦一擦。”
曲宴听了赶忙抽出自己的手绢给小田面前的位子仔细擦拭。
小田对曲宴呵斥道,“谁让你擦的?”
曲宴摸不着头脑,指着另一把椅子说,“那……这把没擦过。”
小田看看张莫鱼又看看红叶,欲言又止,手想指些什么又心不甘地放下去,然后还是一屁股坐到了曲宴擦过的椅子上。
红叶坐下后刚要伸手要摘帽,却看到曲宴往剩下的位子落座,她厉声说道,“谁许你坐在这了?”
曲宴听她语气充满了一种不可质疑的威严,被吓了一跳,然后用眼神看向小田,希望她能为自己说几句,却只看到小田也摇头,一面挥手示意叫他离开,表情也是毫不在意,仿佛他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
曲宴只觉得羞愤难当,张莫鱼却忽然起身说道,“曲宴兄,姜小姐是我的座上宾,今天对你照顾不周多有得罪,全是我的不是,外面还有空位,你先将就坐一下,改日我单独摆宴跟你赔罪。”说完还作揖行礼。
曲宴看到张莫鱼递了一个台阶,心里是千恩万谢,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也立马还礼,“张兄客气了,我们改日单独长叙。”说罢转身到店外的桌子去坐。
张莫鱼看着曲宴的背影,以他那种大秦之狗的忠诚,对红叶的敬畏倒是在他意料之中,倒是刚刚小田的态度……可真是冷酷无情。而且他一直以为红叶只是个有钱的大秦富商,但连跟宋七少关系颇密的小田都似乎怕她三分,暗中感到一丝惊讶。
红叶伸手要摘帽,张莫鱼自告奋勇说,“我帮你。”然后走到她背后,小心翼翼捏着簪子将帽子给她摘下,生怕弄乱她的头发。
小田看到张莫鱼那无微不至的态度,还有红叶心安理得的表情,感到千般的不自在,万分的不舒服,尤其是张莫鱼那家伙忽然一脸斯文君子的样子,简直想一刀捅死他。
“你……怎么……对她动手动脚的?”小田瞪大她那单眼皮却黑的发亮的眼睛,语调尖锐地质问他。
张莫鱼有些愕然,皱起他不浓的剑眉,“我……只是帮她摘个帽子啊。”
小田捏起一双筷子手抵在桌面上,“你们……男女授受不亲啊!”
红叶忽然笑了,因为脸上面纱因为气息还波动了一下,“你自己成天穿个男装在路上摩肩接踵的,怎么想不起来男女授受不亲了?”虽然言语带着戏谑,却语气温和,像是姐妹之间开玩笑一般。
小田顿时急得跳起来,“你…你…你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红叶的面纱又波动了一下,隐约可见有一道向上扬起的红色弧线。“这……他认识我第一天,就告诉我有个女孩子请他吃了两顿饭,人家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揭穿,也说明你压根扮得不像。”红叶的语调像是一个老师正数落着学生的错题。
小田立马看向张莫鱼,一对柳眉打了结一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张莫鱼扶额装作看不到小田的眼神,无奈地答道,“嗐,挤一挤那时候……就知道了。”
小田气得低头搜索手边,只有抓着的一双筷子,于是把筷子狠狠往张莫鱼腿上一戳,“你这个臭流氓!”
张莫鱼登时一股疼痛,赶忙搓搓大腿,嘴巴张得能塞得下一个拳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那么凶狠粗鲁啊?”
小田的另一个拳头依旧紧握抵着桌上,“你一个男人倒是好意思一而再让我请客?”
张莫鱼依旧疼痛得嘴巴撅起,简直公园里吐喷泉的金鱼嘴一样,“那也不是你请的,是宋七少请的,这赠人玫瑰,手留余香,是我特地给你摆阔的机会,也彰显宋七少的气派,多好的事情啊。”
红叶在一旁听着,面纱不停地波动着,“张莫鱼……我真的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脸皮那么厚,又不让人讨厌的人。”
张莫鱼听到红叶的话,才总算有点难为情,“好了好了,是我不对,这顿我请,等会我们出去逛逛,中午我也来做东请你们吃顿好的,给田姑娘赔罪。现在我去给你们买米糕。”
张莫鱼起身离开座位,对老板叫到,“卖糕的————”
张莫鱼心想不能亏待小田,不仗义,更更更更更更更更不能亏待红叶,不男人。于是每样出名的糕点都点了几份,然后转头扫了一眼孤苦伶仃坐在外面的曲宴,给他点了一份最便宜的。
因为这米糕都是蒸笼里拿出来的,好几样都直接上来,只有一道咸口的梅菜鲜肉米糕团,要现包现蒸,所以要等,但却是招牌菜,让人不得不等。
小田和张莫鱼都已经对着先上的几份五色米糕动筷,这米糕店确实有两把刷子,糕点虽形状普通,但口味竟然不输合欢楼的香甜。尤其小田吃得食指大动,连连点头,仿佛刚刚的不愉快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而红叶却微丝未动,连面纱都未摘下。
张莫鱼夹了一块粉色的玫瑰米糕放在红叶面前,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不动筷子,是不是不合胃口。”
红叶眼神里带着不可名状的自信和轻视,仿佛白云苍狗都不在她眼中,可语气却是谦和温婉。“我不太饿,这些米糕也都无甚稀奇,等梅菜的上来了再动筷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