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梅菜鲜肉米糕团上来的时候,小田已经吃得半饱,还痛饮了一大碗甜米汤。
红叶也终于解下面纱,预备品尝,那米糕都是食指一般的细长条,表面洁白如玉,十分诱人。她轻轻夹起一条,送入口中。只轻轻一嚼,那内馅的鲜甜咸香之气便充满口中,润而不腻。
红叶吃了好几条,小田却已经吃不下了,她问红叶,“有这么好吃吗?”
红叶放下筷子,用手绢轻轻碰嘴唇,只是微笑。
张莫鱼却开口对小田说:“真正的美食,最好的辅料就是三分期盼、四分饥饿、五分等待。就像等候一位美人,等得恰到好处,内心期待已久,才能看到美人风姿最绰约的那一面。”张莫鱼转头对红叶嬉笑,“我说得可对?”
红叶那琥珀般的宝石转动了两下,嘴角轻扬,戏谑道,“不,就是味道好,我多吃了几口。”
小田听了,太想笑了,在嘴里含着的甜米汤下意识地立刻又吐回碗里,然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张莫鱼看着小田笑得花枝乱颤,旁边就是红叶,只觉得脸上无光。对小田说,“有这么好笑吗?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能文雅一点吗?”
小田脸严肃了一下,“不能。”然后又新一轮的大笑。
张莫鱼手掌贴在上半脸上,手肘撑在桌面上,显得很无奈,他问红叶道,“这人在大秦也是这样的吗?”
红叶眯着眼,显得那眼睛十分之长,笑着点了点头,“也这样,只不过大秦有人给她收骨头,到新罗,恐怕只有我能给她收收了。”
小田一下子收住笑容,“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收我骨头!”
红叶看着她,一边半挑眉,一边把面纱又重新带上,“等你做了,还来得及吗?还是趁早收收骨头,防范于未然。”
小田嘟着嘴,心里想反驳,但又只能憋着。
张莫鱼跟店家结了账,转头却看见红叶和小田凑着头低声说话。他也凑过去,“你们在说什么?”
小田立刻瞪了张莫鱼一眼,“女人说话,男人不要插嘴。”
这话把张莫鱼气得,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他只好看向门外头那个男人,看看那个孤苦伶仃的同胞,问道,“那外面那个男人,要怎么办?等会我们去逛街,还要带着他吗?”
小田不耐烦地回答,“你去跟他说,让他回家吧。”
张莫鱼看到小田这态度,心里为曲宴感到心寒,曲宴虽然有种种缺点,但对小田却是一片痴心,百般顺从。于是他说道,“大街上人那么多,我一个人护不住你们两位美人,让曲宴走在后面吧。”
小田听了觉得有道理,看向红叶等她意思,红叶却不回答,只拿起帷帽要带,张莫鱼赶紧走到红叶身后为她代劳,小心翼翼地为她带好。红叶慢条斯理地整理好帷纱,才从帽子底下发出了一声“嗯”表示赞同。
张莫鱼大喜,急忙跑出店外找曲宴。
小田看到这二人带帽子的动作甚至亲密,心里莫名一股邪火,对红叶语气挑衅,“你怎么让他随便碰你的头发?这像话吗?”
红叶理了理帽纱,声调非常平淡,“哦?他也让我碰他头发的,这有什么不像话?”
小田睁圆了眼睛瞪着她,“你……你还摸他头?”
红叶的语气带着笑意,“是啊,帮他梳了两次发髻。”
小田掰着手指,头左摆右摆,不可思议地计算着,“什么?你竟然帮他梳头?还两次!等下,白天好好的为什么要发髻?你们难道………”
红叶只是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小田听着这笑声以为红叶是默认了。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严声指责道,“你……你……对得起……”
红叶的帷纱一动不动,小田只看到那帷纱下的琥珀眼睛瞪着自己,要不是有这层纱隔着,她觉得自己身上的皮都要被剥下来一层。她立马吓得一缩脖子,表示害怕。最后这句话几个个字声音微如蚊吟。
小田背过脸嘟嘟囔囔,“明明是我先认识……”
红叶收回目光,只淡淡说了一句,“走吧,我想去四会街逛逛。”
四会街是松港最出名的玉石集散地一条街。不论是大梁南部的翡翠,还是大秦深山中的红宝,亦或是东伊国的蓝珍珠,只要能叫得出的名字的石头,四会街上就一定有。
红叶、张莫鱼和小田走在前面,曲宴一人在后面默默跟着。
到了四会街,小田一下子就被那琳琅满目的珠宝玉石迷住了,站在一家店看各色宝石不肯走。红叶和张莫鱼便留下曲宴陪她看,自己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