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侍女才过来，引他去暖阁。

张莫鱼恭恭敬敬地脱了鞋走进暖阁，刚进门就听到红叶的似嗔似骂地抱怨，“你这么早来叫门作死啊！我连早饭都还没吃呢！”

只见她今日穿着一件淡粉色的束腰罗裙，玉露正在为她穿一件袖子上绣着金色花藤的枫红色羽织外衫。

张莫鱼见她一脸春懒面容，白里透红，还有些睡眼惺忪之气，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但听着她责怪的话语，又觉得自己十分唐突，满怀歉意。

他忽然抬头笑道，“就是因为知道你这会没吃早饭，想带你去吃那家米糕。”

姜红叶一面把头发从外套里拿出来，一面没好气地对张莫鱼说，“那你直接买了带过来不就行了吗？”说完便打了一个哈欠。

张莫鱼愣了一下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他脑子转了转，立刻回答道，“我说请你吃，自然是带你去吃最新鲜最热乎的米糕，买了送来都凉掉了，凉了就普通了，普通了就不值得专门带给你吃了，你这样不普通的人怎么能用普通的东西搪塞呢？”

红叶听了这话笑出了声，“你这人吧……我明知道你是在瞎说八道，明知道你是在吹捧我，但是总让我那么爱听。”

张莫鱼开心道，“那你可要珍惜我，人生苦短几十年，让人爱听的话可不多。”

红叶摇摇头，脸上依旧挂着微笑，转头问玉露，“今天本来是什么安排？”

玉露答道，“今日本来定了要查账的。”

红叶点头，吩咐道，“那让碧螺先过一遍。去把我的面纱和帷帽拿来。”

玉露应声退下，红叶转身对张莫鱼说道，“你今天运气好，遇到我有空，要换平常时候样说来就来，连门你都进不来。”

张莫鱼见红叶已经答应，喜出望外，双手作揖，身子前倾，开玩笑般行了个礼，“那我在此谢过姜大美人，不对，是谢谢姜大老板卖我这个面子。”

姜红叶又好气又好笑，从玉露手里接过一方淡粉色的方帕，一打开却是两面头有绳子，原来是一块面纱。

她捏起绳子往发髻上一系，带上了面纱，只露出一双饱含异域风情的眼睛，玉露将一个带一圈帷帐的空心顶斗笠往小心往红叶头上戴，奈何红叶太高，她伸直了手能够得上上，却位置就难免不精准了。红叶被摩擦了两下发髻，有些不耐烦，转头拿过要帷帽自己戴，但自己戴了两下也没戴准。

张莫鱼毛遂自荐，“我帮你戴吧。”红叶将信将疑把帽子递给他，张莫鱼到底比红叶要高半个头，他一手轻轻扶住红叶的发髻，然后对准了帽子给往上戴，然后再将头顶两根银簪子的头绕出来，然后被她整了整帽子。

只看到琥珀般的眼睛在一层薄纱下望着他，红莓般的嘴唇在两层薄纱下笑着他。

“你手倒是不笨。”

张莫鱼听了这句夸奖有些飘飘然，等他再看那琥珀研究和红莓嘴唇的时候，红叶却已经转身了。

张莫鱼问道，“你干嘛要又戴帽子又戴面纱啊？”

红叶理了理身上穿戴，答道，“这女人最经不起晒，一晒就会老的。”

张莫鱼笑了，露出了一排整齐洁白如玉的牙齿。“绝代佳人就算是老了，也是最顶尖的美人，何况你怎么会老呢？”

红叶的头回了一下，“不会老的，那只有死人！”

张莫鱼立刻扬眉，昂着头，“难道现在天上的仙女都改名叫死人了？我怎么没听说！”

红叶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这话却忍不住扶着门，扑哧一声笑出来，她回过头来，隔着帽纱依旧能看到她明亮的眼睛。

“张莫鱼…………要不是我知道你是张太直的儿子，就冲着你这张嘴，我也要雇你做我的跟班。”

张莫鱼一边向红叶身边走来，一边拿着扇子左右摇晃表示否定。

“不，我是你花钱也得不到的男人。”

红叶一边扶着帽子一边笑得不行，“去你的，谁要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