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莫鱼看着张太直，挠挠头疑惑地问道，“我就不明白了，您这么不喜欢龙四吗？他有这么差吗？”

张太直也认真地想了想，答道，“马马虎虎吧，真要做女婿，入赘也勉强能凑合。”

张莫鱼无奈地把头别到一边，然后再转过来，“您就非逼着人家入赘吗？人家相貌堂堂家大业大，光龙四自己手里就好几片山呢！难道您是嫌弃外孙姓龙特别难听吗？？”

张太直满不在乎，“几片山算得了什么？别说居山野了，就算是藏海也不过尔尔。”

张莫鱼目瞪口呆，“藏海您都不放在眼里？”张莫鱼低头想了一下，“难道您是看上了宋七做你女婿？”

张太直捋了捋胡子，认真想了一下，“宋七倒还算配得上。”

张莫鱼简直是无语，“老爷子，这钓金龟婿也要有个限度啊，这一上来就要找宋七这种人物，闻歌怕是顶不住吧！”

张太直哼了一声，“宋七凭什么看不上我女儿？”

张莫鱼对眼前这个老男人的傲慢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闻歌再好也没到人人求娶到地步啊！这么多大小世家也生了很多女儿啊。再说人家宋七……已经有相好的人了，连这么重要印章都给了，旁人早就插不进去了！”

张太直又哼了一声，“谁要插进去了？他来求我还差不多。”

张莫鱼无语至极，“行吧，我看龙四也用不着准备杀什么闻歌招赘的丈夫了，就您这样的眼光，我看等个十几二十年闻歌还没嫁出去呢。就白白蹉跎他们俩，变成老光棍老姑婆了才许他们成亲是吧？”

张太直摇头，“不，我已经给闻歌选好一门亲事了。”

张莫鱼好奇道，“是谁？？”

张太直刚想张口，忽然又收住，招手微笑道，“来来来，你附耳过来。”

张莫鱼赶紧起身，把耳朵凑过去，等着听大秘密。

只听张太直轻声在他耳朵里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张莫鱼一转头只看到这老男人在那里哈哈大笑。张莫鱼气得简直捏起了拳头想打人！

“闻歌真是没说错，您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混蛋……”张莫鱼愤愤道。

张太直收住笑容，“好了，她的事情说完了，该说你的婚事了。”

张莫鱼装傻，“我有什么事？我可没事。”

张太直身体向后一靠，“人家不想嫁给你，你再讨好也没用的。”

张莫鱼抬头瞪向对方，“你说什么？”

张太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摆摆手，“人家看上的是龙四，早上还特意去送行，你不全都看到了吗？”

张莫鱼吓得退后一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张太直歪头笑道，“知道这些很难吗？”说罢他打开抽屉，拿出一把东西放在桌上。

“你倒看看眼熟不眼熟。”

张太直故意咂了好几下舌头“啧啧啧……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巧，那家当铺是我们家开的，估衣铺也是我们家开的，就连那匹马都是我们家卖出去的。我倒是想不知道，这柳家别院的下人非要来关照我们家生意啊。而且天不亮就来，当班的掌柜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赃物，只好去派人观察一番，观察完还特地来跟我汇报，有个傻子在山坡上吃蜜饯。”

张莫鱼低头一看，只见张太直在桌上铺排着好几枚珍珠戒指，他认得正是昭昭留给柳司罗的遗物，当时她还极力给蒲言子，蒲言子又劝她收下。

如今此物再到眼前，却是这样的因缘际会，不免让张莫鱼心里像是钻入了一条黄鳝，到处撕咬，处处挣扎，叫他好生疼痛。

张太直看着这些戒指，再看看张莫鱼凝固的表情，知道他是见过这些戒指的，便故意摇头晃脑地叹气。

“那看样子……这戒指你是认得啦？那就由你去物归原主吧。”

张莫鱼忽然转而一笑，“不，我不认得这些。”

张太直有些吃惊，眯着眼看张莫鱼，“你还想娶她？”

张莫鱼幽幽道，“贱籍的女子……一生难有出路，如果我不娶她，她就实在是太可怜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少女怀春，人之常情。龙四长得一表人才，连我都看了不讨厌。更何况是她……这并无过错。”

“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好好问过她愿意不愿意，这婚事想来一开始也都是她母亲安排的。不能怪她的。”

张太直点头道，“你倒是气量很大。”

张莫鱼叹了一口长气，却不再说话。

张太直问道，“如果我能给她改籍，让她有个好出路，你还娶她吗？”

张莫鱼抬头看向张太直，只看到那老男人的眼神晶亮透着一股说不清的神采。

张莫鱼认真想了想，“强扭的瓜不甜，如果你真帮她改籍，那她想嫁谁就嫁谁，我无所谓了。”

张太直拍手道，“果然是大丈夫风范，拿得起放得下。我现在觉得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张莫鱼苦笑，“这不强娶就叫聪明了？”

张太直笑道，“正所谓身后有馀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世界上太多的人都看不清自己的执念，总是为了不值得的事情白费心血，及早抽身才是智者所为。”

张莫鱼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