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娴是一个非常非常文雅的女人,她出身尊贵,从不轻易动怒。在整个松都城市圈里的官太太交际圈里,论优雅她真的是一只鼎,谁说起她来都要伸出一只大拇指。
但此时此刻的秦淑娴气的鼻子都要歪到耳朵旁了,她这辈子没有这么无语过!
一个青色衣衫的妇人正拿着一件粉色绸裙展开给她看她儿子的狗爬字:与日月同心。
同心你姥姥个腿!
谁要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生女同心!
她的儿子即便是个傻子,那也是一等一的名门之后!
可眼前的女人却是一个连正色衣服都穿不得的官妓出身的外室!居然还恬不知耻地拿着裙子来叫张家认账!岂有这样的道理!
新罗不同于大梁,在大梁孩子不论生母出身如何身份待遇都是从父,如若父亲宠爱就与嫡子无异。
可新罗却截然相反,所有孩子的出身贵贱都依照“从母法”,自北边的百济国到南边的隶属大秦的新罗宣慰司,良籍的女子生下的孩子就是良籍,但贱籍的女子纵然做了朝廷大员的外室,生下的儿子也至高也只能去边境混个小吏当当,生下来的女儿就更惨了,运气好一点继续嫁给有钱人家当外室,运气不好的就要去教坊做官妓。
也就是说,一个本该到年龄去当官妓的女孩子现在却狮子大开口要来做她张家的儿媳了!
她现在只想把她那败家儿子揪耳朵问问到底有没有此事。但秦淑娴也不是傻子,一夜未归、遗失鞋子、坐牛车而归这事情种种都对得上,最要命的是儿子最近能写出来的这句话确实是拜师仪式签写的誓词,她那时候还很欣慰傻儿子居然也有会写字的一天。对着那五个字喜滋滋看了很久,现在看到那裙子上的五个字只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与日月同心。这是什么话?在百济和新罗那都是拜师、认宗、求正婚、发毒誓才能说的话,如今傻儿子对人家不但说了!还写下来了!还写在了人家裙子上!
就冲这裙子主人的放荡劲,都不能认这门婚事!
“快去把张莫鱼给我快叫来!”
张莫鱼急急忙忙地赶到现场,一看裙子他也羞红了脸,他潜意识也觉得那是不光彩的事情,但是他就是说不出缘由。
“张莫鱼,这是你干的吗?”
“是……是我。”秦淑娴听了捂住了胸口只觉得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
她又鼓足勇气问了一句,“你真想娶了她?”
这一次儿子的声音那叫一个洪亮一个坚决,“是啊,我一定要娶她!”这每一个字就像一把飞刀,刀刀插在了她的心口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共八把飞刀,刀刀致命。
秦淑娴痛苦地捂住了耳朵,“你给我滚!”
张莫鱼吓了一跳,不知道是怎么了,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他的“丈母娘”对他温柔问候:“张公子,小女托我给你带话,说她没想到你这么厚爱于她,她愿意等你迎娶她的那天。”
张莫鱼喜出望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神居然愿意等他来迎娶!这不是老鼠掉进了白米缸一样的好事吗?大声开心得回答到,“真的吗?她只要愿意,我一定大红花轿来迎娶她!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
他高兴的跳起来还原地转了几圈,一个劲得舔嘴唇掩盖自己笑到耳后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