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来,桑吉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已成长为一个壮实的小伙子。他的顽强,他在困难面前从不退缩的刚毅,他那与恶人抗争虽是以小在搏大,可他那从不肯低头的骨气,都在深深地触动着雪姑。本来在雪姑的眼里也只是个孩子的桑吉,现在,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几经摔打,他已经不在柔弱,已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小伙子。她对他的放心不下,在逐渐变为一种思念。甚至,当她看到桑吉与碧珠在河边相遇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有着一种莫名的惨淡。
她知道,自己的确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桑吉,这是她自己的过错。她明明知道前世今生,桑吉都是为爱而来的,自己只有帮助他的义务,没有爱他的权力,这个道理她很清楚。她与桑吉不会有结果,她的心里也很明白。但她就是放不下他,一种无望的期盼让她无法挥去,她已陷入其中了。她有过纠结,也有过挣扎和迷茫:即无缘,为什么老天还会让他们相遇?她时常在深夜里看着沉睡的桑吉,苦苦地在自问。
她无时不在告诫着自己:不要再深陷!不要再给多难的桑吉增添新的烦恼!不要让他的心灵再有更多的创伤!
理智的雪姑慢慢地转过身去,让桑吉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为了不再让自己的心继续烦乱,甚至,她都想立刻就逃走!
可她已经发现,那条讨厌的红毛乌蛇精已经来到了这里,她已看到它仍在窥探着桑吉,也知道它在等待着时机,雪姑也在监视着它。
如今的雪姑,已经在不远处,一座酷似僧官帽子状的大山下,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山洞。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算临时有了一个能让她容身修炼的地方。这里的山,虽然没有昆仑山那么高大巍峨,那个山洞,也没有自己昆仑山上的洞府,那么宽敞舒适。可这洞也还算明亮,虽然简陋了些,只要能炼功,她也就心满意足了。于是,她便缓缓地向自己临时的洞府走去了。
碧珠漫步在草地上,正在陪着吃草的小鹿,忽然,一只山鸡,从她的脚下扑扑楞楞地飞了起来,惊恐地叫着,没飞出去多远就又落下了。
“对不起!打扰了!”碧珠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那只山鸡,“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在忙着向它道歉。
一只小鸟歪歪斜斜地飞着,它一直在追着碧珠。那小小的身影,飞起又落下,落下又飞了起来。碧珠忙伸出手来,接住了它。
“你好!”
小鸟落在碧珠的手上仍是叫个不停。
“蛇?!”碧珠听着小鸟在对她说蛇,便惊诧地问道。小鸟又飞了起来,碧珠紧跟在小鸟的后边,也跑了过去。
草丛里,一个已经遭到破坏的洞口,几只小鼠兔“吱吱吱、吱吱吱”硬挺着沉重的头在叫,正在畏畏缩缩地往外爬。它们好像刚刚出生不久,虽然已经睁开了眼睛,但仍是四肢无力,头大得难以支撑。它们好像在循着气味,寻找着它们的妈妈。“吱吱吱”叫着的它们,看来已是饿急了,怎么办?碧珠蹲下身来,双手捧起了小鼠兔。
小鸟落在草丛间,刚刚长出芽苞的灌木枝条上,仍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知道了。你也要加小心。”碧珠也在嘱咐着小鸟。
小鸟飞走了,碧珠手托着小鼠兔看着。这么小就没有了妈妈,很不好办,它们还要吃奶。她思索着,缓步在往前走。突然,不远处的山鸡凄惨地叫了几声,扑棱了几下就没有了动静。碧珠的心里一紧,她很明白,那只刚刚被自己惊飞的山鸡,也是遭到了蛇的袭击。
碧珠没在往前走,匆忙间,她忙就地跺了两下脚。声音未落,大姐就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了。碧珠的这个姐姐,看上去要比碧珠大了许多,二十五、六岁的光景,一双慈祥温和的大眼睛,在慈爱地看着她的碧珠小妹。
碧珠的家共有姐妹三人,她最小,两个姐姐都已出嫁。大姐夫是此地土地神府的大公子。大姐离碧珠也最近,她们几乎天天都能见面。二姐是滦河河神的儿媳,离碧珠的闺房也不算太远,她也会抽空和大姐一起来看她们的这个小妹妹。
大姐不仅模样端庄,秀外慧中的她,骨子里有着生来固有的沉稳。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是一个很有主心骨的人。碧珠也是由大姐一手带大的,说是姐姐,其实,在碧珠的眼里,大姐就像母亲一样地疼爱她,呵护着她。姐妹三人中,大姐的主意碧珠是最信服的。碧珠一有问题,这个大姐也是她必定要见的。
“小妹怎么了?”大姐看出碧珠有些紧张,知道她是又看到蛇了,便关爱地问道。
“它们的妈妈被蛇给吃了,这些待哺的小东西可怎么办?”
碧珠把还在“吱、吱”叫着的几只小鼠兔,捧给大姐看,说道。
“知道了,就交给我好了,有你姐夫,我们会有办法的。再说,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大姐安慰着碧珠。
她知道,碧珠很喜欢帮助小动物,经过她救助的小动物,也不止这些。当然,做姐姐的也是她的后盾,她也很愿意和她一起做这样的事。临走时,大姐关爱地向远处的桑吉看了一眼,微笑着嘱咐道:
“春天来了,好好照顾自己。”大姐说完,手托着小鼠兔,站在草地上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