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你年龄虽小,可也是个男人,眼泪战胜不了困难,坚强些吧。”大哥在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他,向他点着头在鼓励他。
桑吉看着哥哥,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从今以后,他不在是个孩子,已经是必须要养活自己的男人了。
“呜哇!——呜哇!——”空中忽远忽近,传来了一阵阵刺耳的怪叫,那叫声,似风嚎,似妖吼……
听到这怪声怪气的嚎叫,桑吉和大哥的心一阵紧缩,汗毛直立,鸡皮突起,他们不由得一同向天空望去。
本来,他们的头顶上空还是一片碧蓝,忽然,却漂来了一快乌云。随着云到和怪叫,狂风吹得愈加紧迫,卷起的陈年积雪中,夹杂着破碎的冰块儿,一股脑地向他们袭来。瞬间已是混混沌沌,天也暗了下来。一时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异常恐怖。
大哥下意识地,把小桑吉揽在了怀里,手也在护着他的头。飞起的冰雪打在他们身上,兄弟俩相互依靠着,共同抵御着这股怪风。
“大哥,这风是怎么回事?这声音为什么这么怪?”好半天,小桑吉才抬起头,他问着大哥。
“没什么,这鬼天气,风说来就来。”大哥虽然在对小桑吉解释着,可他实在也是没弄明白,这怪里怪气的叫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狂风一过,他忙拉着小桑吉的手,踉踉跄跄地追赶老二他们去了。
二哥和两个嫂子,正在手忙脚乱地前后招架着,三只藏獒奔跑在雪地上,牛、羊已被刚才的那阵怪风,卷得散落在雪地里。赶过来的这哥俩,也忙了起了,兄弟三人前后呼应,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算把牛、羊又重新聚拢在一起。
一天又一天,他们延着昆仑山南麓向东进发。白天,他们尽力将牛、羊赶到阳光充足积雪少些的地方,让牛、羊从积雪下,多找些枯草和冻干的植物吃。每到夜晚,他们就会在较避风的地方,搭起各自的毡房,和他们各自不多的牛、羊挤在一起,取暖过夜。
小桑吉的嫂子们,每天轮流为他烧奶茶,他的吃喝,一直都在两个哥哥、嫂子的家里。两个哥哥也会一前一后,帮他照顾着牛和羊。一路上,他们相互关照,迎风踏雪艰难前行。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渐渐的他们离开了风雪肆虐的青藏高原。
“大哥,这比咱们老家那里的风小多了。”小桑吉搓着冻僵的手,高兴地说道。
“是啊,积雪好像也没那么厚了。”大哥看着桑吉搭着话。
“大哥,这里是岔路。”小桑吉看着眼前的路,对大哥说。说完,他又看看天上的太阳。
这里的确是一个岔路口。一条路的视线比较开阔些,是条向东的路,只是被远处的一座座山档着,看不到更远的地方。另有一条偏南,一眼可以望到向下曲折蜿蜒的河谷。河谷很窄,两侧的树木已被风抽干,枝叶早已不知了去向,光秃秃的树干,也只剩下了下半截,仍是被冰雪封冻着,发出“呜、呜、呜”的响声,一看就是一条地地道道的风道。能看到的地方多是厚厚的冰。冰面高高低低,基本看不到可供人行走的路。
“大哥,我们走向东的路好吗,那边的草应该多些。”小桑吉的心里,还在朦朦胧胧地想着东方,他总想看看东方是个什么样子。
“好,我们就走那条宽阔些的路,那边应该是放牧的好地方。”
“哎呀,好累!”二嫂说着,她看看自己的丈夫,一屁股就坐在了身旁的石头上了。
“这里还能看到些草,我们就在这儿多待几天,人也是乏了。”二哥看着二嫂那疲惫的样子,向大哥提着建议。
“这样更好些。”大嫂看着大哥,又看了看坐在石头上的弟妹,也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才几根草,能养活得了这些牛和羊吗?”二嫂理都没理大家,不阴不阳地嘟囔着。说完她便起身,扭着个身子带答不理地走开了。
二哥不高兴地看着她,没再说什么。
“好了,我觉得这儿也不错,就听老二的,休息几天再走。”大哥一锤定音,拍了板儿。
兄弟们都在忙着卸下驮在牦牛背上的东西。大哥走到小桑吉身边,帮他一起支起了他的毡房,把小桑吉安顿好后,大哥才去忙自己的毡房。小桑吉也是跑前跑后,帮帮大哥,又帮帮二哥。
牛、羊在积雪中,四散寻找着枯草,藏獒“黑虎”和其它两只狗,一直趴在高处,守护着大家的牛、羊。
其实,走出青藏高原的他们,虽然,觉得不像家乡那么寒风凛冽,但看到的仍是群山皑皑,厚厚的积雪同样覆盖着大地。风虽说小了许多,可仍在瑟瑟地刮着,到处仍是白茫茫没有边际。看不到多少露出冰雪的植物,可供牛、羊的牧草也确实不多。
“桑吉,吃饭了。”二哥走出自己的毡房,招呼着正在高处紧踹着衣袖,紧裹着衣袍,躲着脚看护着牛、羊的小桑吉。
小桑吉踌躇了一下,犯难地走了过来。他人还没进毡房,就听见二嫂正絮絮叨叨地发着牢骚:
“这样怎么行!牛、羊没草吃,人吃的东西也不多了,天天混在一起,这算怎么回事?!不是分家了么?!”二嫂说着,没好气地把盛给小桑吉的奶茶,甩在了一边。碗里本来盛得就不多,这一甩,碗里的奶茶大多也都溢了出去,剩下的,也只有一点点了。
“能怎么办?桑吉还小,你能忍心让他自己过日子去么?”二哥对二嫂不满地说道。刚要把自己碗里的奶茶,往桑吉的碗里倒。
二嫂夺过自己丈夫的碗,“嗞嗞”就是两口,碗里也只给他剩下了一少半。二哥气得瞪着眼睛看着她,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