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阿妈，我们知道，如果有人敢欺负他，我们哥俩也不会绕他！这个您就放心吧。”大哥看着桑吉说道。

“是啊，我们会照顾好他的。”二哥也在应承着。

小桑吉听到这儿，泪又差差掉下来，他忙用皮袍的袖子抹了一下眼睛。

“桑吉，你虽小，可也十二岁了，用不了几年你就会长成大人。到那个时候，你也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会比阿爸更健壮。”阿爸摩挲着小桑吉的头，看着他，语重心长地在嘱咐着他。

他虽然还不知道小桑吉能否长大，可他还是要把想到的都说给他。小桑吉看着阿爸的眼睛，点着头。

“等你长大了，你也会娶妻成家，也会有自己的孩子。阿爸也相信，你一定也是一个好阿爸，你说是吧？”

小桑吉一直在看着阿爸，认真地听着阿爸的嘱咐。听到说自己也会当阿爸，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地是那样的天真与羞涩。

“离开阿爸、阿妈，你就是大人了，别总像个小孩子似的，让哥哥、嫂子们操心。”阿爸看着小桑吉，鼓励着他说道。他想让桑吉知道，以后的路，就要靠他自己了。

二嫂一听心里在说：这还像一句话，谁的孩子谁照顾，凭什么要让我们操心？

大嫂看着小桑吉，微笑着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

“嫂子也会帮你的，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到时候，嫂子给你当媒人。”

小桑吉听大嫂这么一说，更觉得不好意思了，脸竟然也红了起来。

老阿爸看到他们叔、嫂这么融洽，心情也放松了许多。这会儿，他反倒有些怀疑自己多虑了，心想：唉，他们应该没事才对。

二嫂侧目看了看小桑吉没说什么，她也在笑。

“走吧，和你的哥哥、嫂子们在一起，也不会很难。”阿爸继续对小桑吉开导着，排解着。其实，他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桑吉虽小，可他最听阿爸的话。在他的心目中，阿爸最慈祥，是最可信赖的人，他顺从地点着头。

说完，阿爸又看了看二儿媳，他的心里，隐隐地又略过了一丝的不安。

二嫂见阿爸在看她，忙用笑容回应着。心想：你们这么照顾他，老天未必会照顾他，哼！

大嫂见老人家在嘱咐小桑吉，她破天荒地先走出了的毡房，她把提前带过来的一头牛和两只羊，还有一小袋奶渣，悄悄地栓在了老人家毡房的背后。这才随他们哥仨一起上路了。

小桑吉和他的哥哥、嫂子们，带着阿妈为他们准备的食物和物品，怀着对老人的不舍和对故土的眷恋，含泪告别了生他、养他们的阿爸和阿妈。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个熟悉的，从小就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家。

寒风呼啸着，小桑吉一步一回头，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他看到阿爸和阿妈仍在迎着寒风，站在毡房外向他们挥手。那种难舍难分，小桑吉怎能忍得住？他不顾一切地转过身去，又在往回跑。边跑还边呼喊着：

“阿爸！——阿妈！——”

寒风吹起坚硬得如沙粒般的积雪，“嗖、嗖、嗖”抽打着小桑吉的脸，风呛的他几乎就发不出多少声音来。他抹着泪，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跑着，呼喊着。

“桑吉！——别跑了——，快停下！——”大哥回头看到已经在往回跑的小桑吉，转身也追了过去。他边追边喊着这个小弟弟。

“阿爸！——阿妈！——”

大哥奋力地追了上去，一把就抓住了小桑吉的手臂，强行把他揽在了怀里他。小桑吉扭着头，仍在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阿爸和阿妈。他那冻得发紫的脸上，满满地流得都是泪水。

“阿爸！阿妈！——你们等着，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小桑吉仍在呼喊着。一口口寒风涌进他的喉咙，呛的他真的没法说话了。

“桑吉，你这个样子，老人家看着就更不放心了。”大哥在用冰冷的手，边擦着小桑吉脸上的泪水，边劝说着他。

“大哥！我想阿爸、阿妈……呜……呜……呜……”桑吉把脸埋在大哥的肩头哭了起来。哭的大哥心都碎了。

“我们也放心不下阿爸、阿妈，可又能怎么样？既然我们选择了离开家，就干干脆脆地走吧。”大哥看着远处的天空，轻轻地拍着小桑吉的背劝解着。这一刻，他自己的眼睛里含着的，也都是泪水。

桑吉趴在大哥的肩上哭了一会儿，心情也稳定了许多，他抹了一把泪，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