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阿娘说到桑吉哥,阿月啦的眼角边滚下了泪珠,她微微地睁开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微微弱弱地叫了一声:
“阿娘。”
阿娘悄悄地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端来了一碗用土蜂蜜冲的水,扶起女儿慢慢地喂她喝了下去,又悄声地嘱咐着她道:
“阿娘给你煮饭去,你等着我,不要出声。”阿娘说完,慢慢地放下了阿月啦,起身便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被领主派的人锁住的窗户,也被阿月啦的阿爹,在暗中偷偷地给撬开了。听到窗户上的锁被撬开,阿月啦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含着泪,轻轻地叫了一声:
“阿爹。”
阿月啦的阿爹站在床头,看着眼窝发黑的阿月啦,他的泪也流了出来。他擦了擦眼睛,手颤抖着,悬在了阿月啦的头顶上方,他不知道阿月啦未来的命运会是如何?他真想再摸一摸女儿的头,像她小时候那样再爱她一次。他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两个孩子真的能逃出去吗?他的心里也是没有底。
“阿月啦,你阿娘在给你煮饭,你要多吃些东西才会有力气,不然,你这样的身体,要逃走也就难了。”说罢,阿爹又擦了擦眼睛。
“阿爹,对不起。”阿月啦的声音极其微弱,她与阿爹悲声地说着。她感激自己的阿爹、阿娘,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这么理解自己的女儿,她的泪在默默地流。
经过两天的调养,这日,夜深人静,云低风起,树叶在哗哗作响,眼看暴风雨就要来了。看守阿月啦的两个家丁,见云低风大,轰鸣的雷声夹杂着闪电,这样的天气,一个女孩子更是难以逃跑。他们也是乏了,便躲进避雨的地方,也就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了。
这几夜,阿爹、阿娘一直在帮助阿月啦看着动静。是时候了,阿月啦起身,跪地给自己的阿爹、阿娘叩了一个头,流着泪,在与自己的亲人默默告别。然后,她悄悄地从花楼的窗户爬了出去。脚一落地,阿月啦左右看了看,便放轻脚步,绕开了家丁,离开了家。终于走出了禁锢自己的“牢笼”!阿月啦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口气。她顶着风,没敢走大路,便绕小路,匆匆地来到了寨子口。
雷声一个接着一个,闪电在为阿月啦照着路。一出寨子,阿月啦就着闪电发亮的瞬间,影影绰绰地,就看到有个人的身影一闪,便躲进路边的树影里。阿月啦怕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也慌忙地躲在了一棵树的后面。
对面的人也发现了阿月啦,好一会儿,看看没什么动静,他便大着胆子站了出来。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阿月啦也从树后走了出来。两个人都在悄悄地向对方靠近。
“阿月啦。”来到近前,桑吉已分辨出了对方就是阿月啦,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桑吉哥!”听到桑吉哥在叫自己的名字,她的心一热,激动得低声叫了桑吉一声,一头就扑了过去。
桑吉接住了阿月啦,也是激动不已。可这会儿不是他们表达情感的时候,没待他说什么,反应迅速的他忙拉住阿月啦的手,转身就在向远离寨子的方向跑了起来。
这会儿,桑吉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他要带着阿月啦,到一个没有人能认识他们的地方,到一个能让他们自由生活的地方去!阿月啦的心里也明白,他们加快了奔跑的脚步。
自从那日,桑吉被逼抓山进入山林,白天,他一直忍饥躲避,至第二天夜里,他才偷偷地,潜回到自己那被烧毁了的毡房。凭着记忆,他在自己存放过食物的地方,摸出了几块还没有烧尽的干肉,又摸出了一些没有烧透的奶渣。他要活下去!只要是还能进嘴的东西,他都带回了山林。他已经打定了主要:不论自己怎么难,也一定要打听到阿月啦的消息。
他每天夜里都偷偷地离开林子,在寨子口焦急地守候着,他知道阿月啦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他懂得阿月啦的心,他也相信她不会屈服。他在幻想着有一天,阿月啦会突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如果可能,他要带着她远走他乡,逃离这个让她伤透了心的地方!他也有过最坏的打算,如果阿月啦真的出了事,他也要陪她一起去!他不会让阿月啦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离开这个世界。
“桑吉哥,给!”边跑,阿月啦边从贴身的衣裙里,掏出了一个小包递给了桑吉。知道桑吉也是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临走时,阿娘特意把几块粑粑塞给了阿月啦。
桑吉狼吞虎咽地吞下了几口粑粑,拉着阿月啦又在继续往前跑。
寨子的方向,已经传来了急促的鼓声和嘈杂的人声,手持火把的人们,在向多个方向搜寻,后面的喊声已是听得很清楚了。
桑吉带着阿月啦几乎是在狂奔,一个踉跄,阿月啦跌跌撞撞险些摔倒。桑吉急忙扶住了她。他知道,这样的速度,也是很难逃脱,可他们急呀!桑吉没说一句话,抱起了阿月啦又是一阵奔跑。渐渐地,他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体力也是明显不支了。这样怎么行?桑吉站住了,他看了一下方向,转身便像另一个方向跑去了。他想再次抓山进林,避一避风头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