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阿月啦就被尼楠拖拖拉拉地送回了她的家,被强行关在了她自己的花楼里,连吃饭,都必须通过守在他家的家丁。阿月啦哭着,喊着,用力地晃动着被锁住了的门和窗。
阿月啦的阿爹坐在木凳上,闷闷得一袋接一袋烟地抽着烟。阿娘急的手都在颤抖,她摸着锁住的门用力地拉了拉,回过头来又在看着阿月啦的阿爹。她六神无主地向他伸了伸手,在替女儿求救,可又无力地撂下了。她知道孩子的阿爹也是无能为力,怎么办?她不知道向谁去求助!她在房间里不安地走动着,模模这又动动那儿,心神不宁。心疼女儿的她,泪早已挂在了她的脸上,可这天地,根本就没有她们穷苦人哭的地方。
这孩子的命苦哇!他们虽然也不看好这门亲事,可自己即无权也无势,又怎么抗得起领主的霸道?
阿月啦喊累了,哭干了泪,她呆呆地坐在竹床上,望着被锁得严严实实的窗口,不在说话了。
绝望的阿月啦绝食了,她不吃不喝,在以死抗争着这强权的逼婚。三天过去了,阿月啦一直不肯喝一滴水,进一点食。阿娘亲手喂她,她牙关紧闭连眼都不睁。
管家得知后,他把房门的钥匙,“啪”地扔在了地上,只说了一句:
“让她乖乖地吃东西!我家领主老爷说了,我们活着要人,死了,尸首也要抬走!”
阿月啦的阿爹和阿娘拿到了钥匙,速速地打开了房门,看到连眼皮都没有抬的阿月啦,阿娘的泪就更是止不住地在往下流。
“这样,阿月啦会饿死的,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她被逼死,得帮帮她!”面对强逼到底的领主,看着一心求死的阿月啦,阿爹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悄悄地在和阿月啦的阿娘商量。
“怎么帮?”阿月啦的阿娘,看着以死抗争的阿月啦,除了流泪,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真想替女儿去死,换女儿一个自由!可那又怎么可能?听到孩子的阿爹在拿主意,她擦着泪急切地问道。
“不如就随了她,让他们逃命去吧。”阿月啦的阿爹,看着女儿的房门坚定地说。
“听说桑吉那孩子也不见了,他的毡房都被人给烧了,牛、羊都被尼楠他们给圈走了。”阿月啦的阿娘擦着泪说着。
“我也听有人说,桑吉每天夜里,都偷偷地在寨子外守候着,他人没有走。”
“牛、羊都没了,两个孩子就是逃走了,今后又能怎样生活?”阿月啦的阿娘心中没底,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先保住两个孩子的命要紧,那些,以后风声过去了再说。”阿月啦的阿爹说着,他们一同在向窗外望去。
“你看那几个家丁,在轮着班儿看守着这个花楼,他们盯得那么紧,孩子怎么逃哇?”阿月啦的阿娘望着窗外,担心地说着。
这会儿,值班的两个家丁,楼前一个,楼后一个,正在来回走动着,不时地还会望一望花楼的窗户。
阿月啦的阿爹,从女儿一绝食,他就在观察守在他们家的家丁。他了解自己的女儿,桑吉离开了这么多年,阿月啦的心里还一直在装着他。他虽然还不明白,桑吉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可他亲眼见到了两个孩子久别重逢时的喜悦。看来,要拆散他们是不可能的,作为阿爹,他必须得帮帮她!他也知道,要让孩子们逃离困境很难,可不这样做,阿月啦也是没命的。摊上了这样的事,他也是没路可走了,不能任他们把孩子给逼死!这会儿做爹娘的,不如就和女儿一起与他们搏一搏,那样,也许孩子还会有希望。
值班的家丁,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抱着手中的棍棒,一个坐在窗下,一个靠着门边的大树,死狗一样地睡去,阿月啦的阿爹,已经观察得很清楚了。
夜深人静,星星都睡去了的时候,阿娘打开阿月啦的房门,她为女儿擦洗着脸。阿月啦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了,连阿娘给她擦脸,她都没做任何反应。阿娘流着泪,悄悄地在女儿的耳边说道:
“阿月啦,你想逃走吗?阿爹、阿娘都会帮你。”
阿月啦的眼珠动了动,没有睁开。
“阿月啦听阿娘说,你先喝点东西,待一会儿,阿娘再给你煮一点点稀饭。你只有恢复了体力,才有能力逃出去。不然,你怎么能动得了身?听说,那个叫桑吉的小伙子,也被他们逼进了山林,他一定也没有东西吃,可他还是天天夜里在寨子外守候着你。你们都这么熬着,受伤的还是你们自己。都熬垮了,你们还怎么走哇?趁着你们的身体还能动,就远远地逃吧!逃得越远越好!只要你们都能快乐地活着,也就是你阿爹和我的心愿了。阿月啦,你听到了吗?”看到女儿这样,阿娘的心都碎了,她流着泪劝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