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身为骷髅的忠心仆人，不该阻止暗荼换命才对。

侍婢抬头，有些慌乱地瞥了一眼下方的墓穴，道：“奴婢非常在意那具不死尸身，老爷也清楚，那是暗荼的尸首，他正是暗主的主人，是赋予暗主庞大暗能量的人，暗主说暗荼的尸身仍未腐化，仍是五百年前死去时的模样，所以奴婢担心暗主会被那具不死尸身反噬。”

在老头子问出暗荼是否要复活的话之后，侍婢的惶恐不安就更剧烈了。

如果墓穴里的恶鬼要复活，那暗主的能量也必定会被剥夺。

眼前的女子不似在说谎，她是真的替主人忧心，可是那种过度紧张担虑的情愫却让土地公有些在意。

“你对骷髅……很忠心？”

侍婢微微一怔，似乎察觉到土地公话中有话，挣扎了好一会才认命试地低头答：“嗯，奴婢对暗主忠心耿耿。奴婢刚才说过，从有意识开始，奴婢就跟随着暗主，似乎从婴儿期就被暗主收留了，比小姐更早呆在暗主身边，奴婢三岁时小姐才降世，不过小姐跟奴婢没有一起成长……啊，抱歉了老爷，奴婢尽说些冗闷啰嗦之言，让您听无聊了，跟您讲述自身心境更是荒唐无礼，失敬了。”

“无碍，直说无妨。”难得对方肯透露，土地公岂肯错过。

“那奴婢就失礼了，”话罢，侍婢深鞠了一躬继续道：“奴婢感觉奇怪的是，明明呆在暗主身边的时日最多只有二十多载，可却有种跟随了暗主度过一段非常漫长的岁月一般。奴婢……”

说到此，侍婢黯然垂头，欲言又止，似乎羞于启齿。

她顿了顿，再次发声时头仍紧低着，“最近奴婢忽而发现，自己竟对暗主产生了，妄想……”

侍婢最后两字的发音很微弱得近乎不可闻，不知土地公是听到了还是猜到的，反正他惊愕的神色已表明他知晓了当中的隐晦之情。

空气似乎被冰冷与黑暗所凝固。

侍婢的头垂得更低，向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老头道出自身的禁忌之情并没想象中那么难堪，“一开始奴婢以为这是忠心的缘故，后来，随着越来越杂乱的思绪涌入，奴婢在愕然惊觉才这股禁忌情愫的存在，奴婢相当惶恐害怕……”

侍婢说完浑身颤抖起来，哆嗦着重复道：“奴婢觉得很恐怖，奴婢此前只对暗主怀揣忠义之心，无半点杂念，更遑论……”产生爱慕之心。

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情感让侍婢乱了方寸，她想逃离，却明白无法逃出暗主的禁锢，如今她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突然的爱慕而担忧暗主的安危，还是……她生怕不死之灵复活成功，继续操控她的一生。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过度的惶恐不安让侍婢极想阻止这次换命。

突然，周遭的空气瞬间凝滞，气息混浊而窒闷，比夜更黑暗的影出现在前方，刺耳的嗓音穿透力十足，“呵呵呵，今夜如此热闹，各位都来庆祝老朽重生？”

土地公心猛地一沉，顿觉不妥地骇然转身回望，身后，一群卒子一字排开等待检阅。

夜变得更黑更沉，似乎已经无望瞧见明日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