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只觉虎口处似乎有一道若即若离的微弱电流在蔓延,滚烫的血液让心脏愈加炙热,跳动的频率也随之更张狂。
就在他快要压制不住内心的波涛时,柔润指尖的摩挲停止了,紧接而来的又是一阵清凉却能叫他燥热的轻呵气。
小美人在涂完药膏后又朝烫红的手轻轻吹了一口气,继而松开,后退一步胆怯地低声说:“好、好了……”
灼热的碰触戛然而止,少帝似乎松了一口气,燥热的心虽仍未降温,但好歹不必再持续加热。
他愣怔着没动,任凭手掌悬在空中,被触碰过的肌肤既火辣辣又冰冰凉,还夹着一道难缠的酥麻感,沿着手掌蔓延而上,拽住了他的心窝,一腔无法舒展的郁气在膨胀。
他强行将目光挪开,死命紧握拳头,生出痛感,借此来缓解心间的波涛骇浪,他艰涩地滚了滚喉咙,理智催促他转身,不能再深陷。
少帝猛地收回手掌,利落转身,他得赶紧离开这里。
那毫不留情的转身以及无法揣度的冰冷态度让小美人极度惶恐,最终他还是选择一言不发地离开。
冲着那冰冷的沉默,小美人就莫名想留住他,就算是逼迫,也要让他说出话来,她想听听他的声音,只要他能开腔,随便说点什么都无所谓。
“你、你吃晚饭了吗?”
伸出的手臂兀的一僵,手掌悬在空中,只要指尖稍稍伸直,便能触碰到门把,好不容易压下的汹涌波涛以更凶猛地姿态再次袭来,将他拍了个狼狈趔趄,他动摇了,手掌在回收,身体也在回转。
可就在这此时,心中有一把冷酷的声音勒令他悬崖勒马——别做多余的事。
“别做多余的事。”
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死寂降临,少帝也不禁猛然怔愕,一个不留神,他将心中对自我的告诫如同起誓般坚毅地宣读了出来,突然迸出的告诫感觉有那么点要跟小美人共勉的意思。
告诫引起的沉默后劲很足,在诡异气氛的笼罩下,连一直“劈啪”直响的暖炉也噤声了。
窒闷热气将小美人熏得通体滚烫,她像是做了一件极其丢脸的错事,羞耻与害臊让她浑身发热,那冷厉无情的低斥像是锋利的刀子,狠狠地穿刺她的心窝,她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他的声音,可声音却异常刺耳。
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从勾起他的小指的那刻起,她就怀揣期待,期待他的靠近,她想听的声音就只有他轻柔的呼唤,并非说什么都无所谓。
燥热的身体因心冷而逐渐降温,越降越低,小美人开始瑟瑟发抖,莫名的委屈堵得她胸腔难受,头垂得很低,眼眶有热浪在滚动,得到更为残酷的答案后,她才知道,沉默的一走了之原是对方最大的慈悲。
她不该逼迫他表态的,这样反而给了他机会,狠狠地将她推得更远。
余光瞥见瑟缩发抖的娇躯在强装镇定,一抹刁钻的烛火折射出她眼角的泪光,少帝体内涌起疯狂的冲动,想要将人纳入怀中,指尖已觉醒颤动,只差急速转身长臂一伸……
——别做多余的事!
绝望的喝退捻灭了他的冲动——趁着现在还可以回头,及早抽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