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烙王此番妄举,就连自认是他最为虔诚信徒的少帝,也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为他的决定担忧,但这股忧虑转瞬即逝,盲目的崇拜更胜一筹,继续主宰他情感,令他持续狂妄的亢奋。
两道迫不及待的犀利目光直冲而来,太上皇不偏不倚地轻巧一转身,来了一记完美躲闪。
他有自己的节奏,不希望被那两道催促的眸光搅乱了回忆。
可……
就那么轻巧一个错身后,他竟自乱节奏,尘封在心底多年的压抑与不满突然崩盘,燥乱让他突然疯狂地亢声暴喝:“那个疯子竟把歌沫伊带回来了——!”
太上皇突兀的咆哮震惊四座,空旷的大殿之上,回音久久不退散。
愤怒随着余音肆意回弹,齐逸竟罕见地目睹了太上皇发怒的时刻,一向沉稳克制,面露宽容,慈悲为怀的帝皇,此刻竟被怒火染红了脸。
对霄烙王的敬重与喜爱,令太上皇亦步亦趋地追从他的脚印,将他所做的一切皆奉为法典,即便得知他将歌沫伊带回皇城,太上皇也在极度震惊中听从他的指令,用尽一切方法将歌沫伊偷藏好,无半句怨言,更从未对他的疯狂行径道过一句不是。
可此刻,心底愤怒与不满却被疯狂掀起,暴躁的他只想畅快的怒骂数落一顿那个痴狂不带脑的疯子。
太上皇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失控,他急需宣泄积压在心底多年的躁郁。
然后,他跑去辣手摧花了……
花园内,不管是夏末快要凋零的残花,还是初秋含苞欲要绽放的鲜花,都遭到咆哮的过气帝皇无情地拳打脚踢。
一轮疯狂地宣泄后,太上皇平复了急喘的气,当他再次面向两个后生时,又恢复了往常的平和与沉稳,依旧是那个永远面露宽容的慈祥帝皇,好似方才疯狂的摧花的人只是个幻影一般。
望着缓步走回屋内的太上皇,皇上眸底添了一丝杂色,他还是头一遭看到父皇失控的愤怒神态。
皇上深知太上皇的脾性,内敛克制的个性只允许他作适度的宣泄,方才所展露的疯狂,恐怕只是他沉厚杂绪中的冰山一角。
可见霄烙王的疯狂行径对太上皇的打击之深,他当时所承受的压力,可见一斑。
待太上皇恢复常态之时,唯有花园内凌乱的花草能证明他曾经的发狂。
低沉的嗓音再次有条不紊地响起:“皇兄再一次凯旋而归,早已不抱任何奢望的知情者自是又一番狂呼雀跃,父皇当即就要开启登基大典,可没想到,紧随而来,还有一个不详的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