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呵呵，那个我一开始还以为烟花之地只有青楼呢，没想到还会有官馆。”凌霄眼神有些闪躲，“里面那些猥琐男搂搂抱抱那些比女人还妖媚的男子，真是野兽配玫瑰，太冲击视觉了，你说这断袖也得有底线是吧，真是，什么歪瓜裂枣的也敢挑战世俗？还好我再也不用去那些地方第二次。”</p>

倒豆子般哗啦啦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心里暗暗发虚：幸好幸好，若不是怕今日上去比武会有闪失，专门贴了千面姑姑给的喉结，刚刚就穿帮了。这家伙也是，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扯自己领子了？</p>

见叶玄彻没有说话，她偷偷一瞥，只见他眼睫微微低垂，完全掩去了眼底的神色，只能看到那微微发白的脸和紧抿成一条线的嘴唇，也不知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p>

试探性地推了推他，“哎，你没事吧。”</p>

他看了看她，没有作声，那幽深的眼中似是有什么一闪而过，不等她看清就已经把脸别开了。</p>

不知为何，凌霄被叶玄彻的反应弄得有些发虚，轻咳一声，“好了，反正人我已经找到了，以后那些地方我都不用去了，你不担心我再丢你们叶家的脸了。”</p>

“嗯。”叶玄彻低应了一句，也不再说话，就这么淡淡转身离开。</p>

“等等，”凌霄喊住他，“明日可能我得带上那人一起走。”</p>

屋内烛光突然疯狂地摇曳起来，有几簇火焰甚至被拦腰折断。</p>

心一惊，凌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手暗中摸上了匕首，这熟悉的感觉，难道是……杀气？只见叶玄彻缓缓转过身，那眼底倒映着明灭不定的烛火，火苗在其间腾腾跳跃，似要随时喷薄而出，声音如吹过浩瀚冰原的北风，冷得彻骨：“就是那个宁夙？”</p>

凌霄不知为何有些怕这样的叶玄彻，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额，是。”</p>

“我不会允许一个小官踏进我叶家。”叶玄彻的声音淡淡，虽没什么情绪起伏，但却叫人心里发寒。</p>

“宁夙不是小官，他……。”</p>

“不行！”斩钉截铁的打断，说完他抬步便走。</p>

“叶玄彻！”凌霄冲过去想拉住他，却忘了自己的右手还有伤，伤口扯裂，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见他立刻回身看来，立刻拉着脸央求：“叶玄彻，宁夙真的不是小官，他就是个倒酒的小厮罢了。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你若不放心，我就日日帮你看着他！”</p>

叶玄彻闻言，脸色越发难看，目光从凌霄受伤的手挪到她脸上，按住心底莫名腾起的火，声音尽可能的保持平和，“受伤了便早些休息。”</p>

凌霄知道叶玄彻这是不松口了，一咬牙，“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回叶家了，反正少樱有你们和叶归仁护着，绝不会有危险，我就带宁夙回白梓洲去。”</p>

欲关门的手生生顿住，紧紧地扣进门框，骨节因用力微微泛白，那门似乎承受不了其上的怒火，已有木屑扑簌簌地往下落，“你说什么？”这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般艰难。</p>

“我说，你不让宁夙到你们叶家，那我就带他回白梓洲去。”凌霄迎着叶玄彻那凌厉的眼神，手一翻拿出了“穷桀”，“呐，你们叶家的骨灵是好东西，我不能拿走，还给你。”</p>

叶玄彻没看凌霄递过来的“穷桀”，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紧紧地盯着她，眸里闪烁的愤怒火焰已然熄灭，只剩下无尽的幽黑。</p>

这一刻，凌霄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是那伫立了数百年的梧桐，忽有一日栖息其上的凤凰飞走了，徒留满腹沧桑和悲凉。</p>

过了半晌，就听他用极其嘲讽的语气对她说：“凌霄，我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可以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兔爷，连少樱都不要了。”</p>

凌霄原本还想强调宁夙不是兔爷，但刚碰上叶玄彻那深沉复杂的眼神，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咬了咬唇，心中划过伤感，似乎还夹带着什么一闪而逝，这熟悉的感觉一如五年前的那个夜晚，让她心里堵得慌。不自觉地抚了抚脸上的黄金面具，眼中闪过决绝。</p>

这一次，她不能再像当年那般意气用事了。</p>

叶玄彻站了良久，没有等到凌霄再开口说话，缓缓转身，低低一笑，那笑声满是自嘲，“骨灵既然认了主，我拿回去也是无用的。你就留着，便当是我兑现当年的承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