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孙承宗才回过神来。
“既然是太祖面授机宜,老臣自不敢妄下结论。西北局势糜烂,老臣亦有所耳闻,老臣不明白的是。这东南一隅有和异常?竟与辽东局势一同被关注?”孙承宗是实干派,不懂就问是他的风格。
见孙承宗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节奏,朱佑孝心中越发开心。他冲孙承宗眨眨眼睛,后者很是识趣的凑过来,他才摇摇头费解道:“太祖授此图与朕,并未详细说与朕。朕最近翻阅南宋史书,对南宋半隅江山仍旧强撑几十年甚是不解。
直到朕看到了一个官制,方才恍然大悟。太祖圈此地,定然与宋朝旧事有关!”
听到朱佑孝这么说,孙承宗更加困惑了:“皇爷所言官制为何?竟如此厉害?难不成可以改国运?”
朱佑孝点点头:“此官制我朝已有,只是与前宋想必,却早已变了样,太祖亦言此制思虑不周,未能为国生运,眼下交这张图给朕,未尝没有补缺憾之意。”
孙承宗听到这,已经很清楚朱佑孝说的是市舶司了。朱佑孝说的没错,虽然有明一朝也设有市舶司,但这不是管理海贸的。一开始设立的目的就是服务海禁的,哪怕到了隆庆开关,也远不及宋朝的市舶司强大。
孙承宗并没有接朱佑孝的话,市舶司远在东南不说。其中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并非两三语能说的清楚的。但眼下皇帝有这份心思,此事自然好做不少。
“天赐不予,反受其咎!”朱佑孝想着后世大明朝不重视海贸的重要性,反倒被郑氏窃取税收大权,搞的东南海域不平不说,还为此丢了不少海上税收。恶化了大明的税收能力。
“眼下我朝市舶司为海禁服务,纵有隆庆开关。也远不及有宋一朝之重要,朕欲在东南行南宋旧事。如此,我大明税基再添一处,则民之负担少一分也!”朱佑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孙承宗点点头:“皇爷所言甚是,只是老臣以为眼下举朝所虑者,唯辽东之建虏也。建虏日渐做大,已渐成尾大不掉之事。外患不可不虑,国土不可不复!”
朱佑孝有些小小失望,纵然战略大师如孙承宗也缺乏些许全局眼光,他必须好好开导一番。
“帝师以为,辽东之困境。根源何在?”朱佑孝再次发动三尺不烂之舌,循循诱导道。
这问题太过犀利,一下子让孙承宗有些支吾。他想说兵事糜烂,但兵事糜烂只是吏治败坏的表象。那吏治败坏是辽东的病根吗?是也不是,说是正是因为朝廷在辽东用人不堪,才一夕便丢沈阳等重镇,致使辽东局势急剧恶化。
说不是,是因为这也只是表象。真正的病根出在大明这个将倾的大厦上,无论谁来都只能做个危房维护。眼睁睁看着房子一天天塌陷下去,但这话能对皇帝说嘛?孙承宗沉默以对。
朱佑孝见孙承宗沉默,也不催促。自问自答道:“帝师督师辽东,自然知晓其兵、洞悉其根。朕以为,辽东之局势恶化之根,首在用人不察。用人之不察,在朝堂!在朕之决策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