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丁弩,请。”
目送了萧允元离开,尚铁又请野利石生进去。
野利石生有些发黑的脸色缓和了些,因为尚铁称呼他野利丁弩而不是野利石生。
“郎君请。”
两人表现的谦让,进去后跟在后面的夏使鱼贯而入,这次来的夏使包括野利石生在内足足有十一人。
尚铁只有一个。
张茂则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然后趁着最后一个夏使进去,贴在他后面也跟进去了。
“尚铁,我给你撑腰。”张茂则拉住尚铁要关门手势,竟然凑上去有些谄媚的小声说道。
尚铁抬头朝弯腰的张茂则看去,撇撇嘴:“是给官家做眼线的吧?”
张茂则脸色一僵,心里骂道,官家让我来的,我也不想来呀,你看出能不说出吗?
“心里在骂我?”尚铁又说道。
张茂则咳嗽一声,越过尚铁淡淡说道:“夏使等着,快谈吧。”
落座以后,陷入了尴尬,夏使那边在接头交耳,不知道该怎么挑起话题。
尚铁这边,张茂则靠近尚铁,脸色给夏使做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只是他本身长得就亲和,再怎么刻意也没用。
“要不是咱俩关系好,你刚才的话我就告诉官家了。”张茂则威胁道,
尚铁扭头看去,反驳道:“张押班,你三十多岁的人了,总知道作为内侍,不能和任何外臣亲切吧。”
张茂则语塞了。
“郎君,不知道请示完大宋官家后,可提出什么要求?”夏使那边商量的差不多,野利石生问道。
张茂则脸色恼怒,看向尚铁,这两天他都不在国信所,在宫里待在官家身边,尚铁有请示过吗?
唯一一次不在,不过听王中正说尚铁去宫里向官家要了三百禁军。
张茂则觉得尚铁有些独断。
“自上次之后,我立刻入宫见了官家……”
张茂则:“……”
“官家和诸位相公很赞赏我和谈的态度,也认为西夏多些狂妄,尤其是晏相,晏相你们知道吗?”尚铁问道。
众夏使点头。
尚铁继续说道:“晏相在大宋是出了名的和气,可在得知夏使的态度后,竟然拍案大骂,当时官家和诸位相公都在。”
张茂则:“……”
“后来诸位相公和官家平息怒火,给了我一些条例,让我务必使夏使同意。”
野利石生的心情此时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下。
心里也在骂自己,作为夏使,应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诸位相公和官家说,只要西夏称臣,议和没问题。”
“不可能!”野利石生腾的一下站起来,其余十个夏使也反应过来,同样站起来。
像一堵墙一样挡在尚铁面前。
野利石生大声呵斥:“绝不可能!我大夏不会称臣,实在不行就打吧!”
张茂则慌了,紧跟着觉得尚铁闯祸了,心里把向官家替尚铁求情,御史中丞王拱辰不同意,尚铁问斩,他替尚铁赡养他翁翁的事情想完。
然后扭头看向尚铁,却发现尚铁镇定自若。
尚铁伸出手往下压压,示意夏使先坐,同时开口道:“我觉得诸位相公有些不知好歹,他们蒙蔽官家,西夏怎么会称臣?”
野利石生盯着尚铁的嘴,攥紧的拳头想打上去,又忍了忍。
一屁股坐下后,长吐一口气说道:“郎君以后说话,一次说完最好。”
尚铁歉意一笑,继续道:“可是他们是相公,我做不到,就有一百种方法整我,想了想,我觉得西夏称臣也不是不可。”
尚铁停顿了一下,瞧见野利石生并没有发怒的迹象,他只是绷紧脸,冷视着他。
“郎君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野利石生开口,经历过几次大起大落,他的承受能力已经很好。
想看野利石生发怒的恶趣味没有实现,尚铁就只好说道:“官家叫李元昊……”
直呼李元昊的名讳,野利石生以及其他夏使嘴角抽了抽,他们都称呼赵祯为大宋官家的。
“以‘西夏主’的名号向大宋称臣。”
张茂则目瞪口呆,他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原来谈判还可以这样,西夏人的喜怒全凭尚铁一张嘴。
和谈的进度和优劣势也全凭尚铁一张嘴。
那些相公可不会这样。
“断无可能!”野利石生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他同意了,回去后陛下会宰了他。
不料尚铁脸皮够厚,野利石生拒绝后,他紧跟着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宋夏乃是兄弟之国……”
“明明辽宋(宋辽)才是。”野利石生和张茂则同时心里说道。
“我觉得有些强人所难,所以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