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言脚步飘忽地回到房间,直挺挺地躺到自己的床上,一遍遍回忆刚才的事情。
猛地坐起来,狠掐在自己腰上。
“哎呦!”
疼痛带来的真是让他一下子跳起来,结果没注意一头撞到了架子床顶。
“嘿嘿……嘿嘿!”
折扇一展,刷刷地扇起来。
第二天,眼底乌青的罗良打开门就看见对面穿的像只花孔雀般同样眼底乌青的卢言。
“罗先生,早啊!去找小姐么?”
“嗯,你呢?”
“我啊?”卢言撩了一下衣摆,“自然是继续去找人弹劾咱们大人了!”
“此事不可大意,还望卢先生慎重对待。”
卢言笑了一声,就继续往外走。
与此同时,岑子衿一身白色雪氅到了一处山门前。
门前寒梅斜出,朵朵含苞欲放。
守门的小童看见来人,从大门里跑出来,扬着红彤彤的小脸儿脆生道,“来者请回吧,我们老太爷今天不见客。”
岑子衿在车内失笑,递了一封帖子给阿碗。
小童从阿碗手上接过帖子,审视了一会儿,板着脸,故作大人道,“那你们现在这等着吧!我去问问我们老太爷。”
说完就握着帖子迈着小腿地跑远。
“小姐,外面冷,你在车里等着就好了!”
“没事!”
岑子衿走到梅枝下轻嗅,花还没开,就已经有好闻的芬芳了,果然是极品腊梅。
不禁想到去年的时候,兄长带着自己去梅林的场景。
原来,又是一年,马上又到她生辰了啊。
京都各种情势她有所欠缺,岑敛的幕僚们现在一天三场,轮番上阵给她分析各派形势,以及各个大人喜好关系,以至于来了这么些天,她还没来的及告诉谈雯她已经到京。
至于谈大人和那位陆小侯爷,这时候应该也忙碌的紧吧。
“老太爷请你们进来!”
小童领着她们,时不时回头,满脸好奇地打量,像是看什么稀奇的事物。
阿碗瞪了他一眼,错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曲水流觞,假山溶洞,这是北方少见的南方园林设计,力求一草一木回归自然,精心地布局之下处处彰显淡定从容。
走了大概两刻钟,一处湖边,老翁披着灰色毛氅,一手抱着暖手炉,一手握卷闲阅。
湖上冰面,被凿开了一处铁锅大小的洞,鱼线探入,偶有晃动。
“拜见梅老先生。”
老者转过身看她,“都长这么大了,我最后一次见鹤老儿的时候你才刚出生。”
“那是有好些年了!这些年您老人家身体可还好?”
老者抬抬手上的暖炉,又扬扬手里的书卷,“耳聪目明,身体还健朗着呢,只可惜鹤老儿不在了,不然还能陪我对弈两局。”
岑子衿站在他身后,“梅老先生想下棋,只怕天下学子知道了,这山门都会被踩踏出亮光。”
“哈哈哈!你这娃娃,怎么和你祖父一点儿都不像?这人老了,不愿意应酬那些口不对心的奉承,我也是近些年才明白鹤老儿闲云野鹤的妙趣啊!”
“人总是得此失彼,若是你和祖父一样,这大时便少了一位帝师。何况您现在不也一样享受着那样的时光么?”
鱼线晃动,老者放下手中暖炉,执竿而起,一条巴掌大的鲤鱼就被小童接过仍在了竹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