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仲达拍了拍儿子的手,道:“不用考虑我和你母亲,若是傅长河没有杀我,即便你逃出去了,他也不可能对我们两个下手,反而会把我们当作筹码防止你胡乱说话。
不过此事若真的发生,为父要你保证,必须把傅家在船舶司做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魏王殿下,一定要给陛下打开静海道缺口的机会!”
“可是,父亲,母亲,我……”黄文钦无助地看着两人。
“吾儿,莫要悲伤!
你父亲与我来静海道时就已经有了这个准备了。
倒是你,本来你父亲是不希望你来的,他想要给黄家留个后,是我劝你父亲,不要阻拦你。
你是极重孝道的孩子,若是不让你跟在我们身边比杀了你还难受。
而且正是因为你来了,傅长河才放下对你父亲的提防,没有过早地下手。
母亲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害了你,只是希望你若是有机会把这里的一切告诉陛下,我和你父亲在九泉下也就安心了,总不算愧对陛下对我们黄家的厚爱。”
黄母慈爱地捧着自己儿子的脸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莫说这些伤心事,是死是活还未可知呢?保不准傅长河变了性子,暂且寄下我这颗人头,以备不知之需。”黄仲达怕他们母子太过伤心,只得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外出送信的家仆慌慌张张跑进主屋,看到黄仲达也顾不上行礼,结结巴巴地说道:“老爷,夫人,少爷!大事不好了!
街面上都在说老爷要亲自前往东瀛痛斥谋乱之臣,使其明了忠义礼信为何意,更要拨乱反正,还东瀛一个安定!
这事简直荒唐至极,老爷怎么会去东瀛面斥一个乱臣贼子呢?”
“不要慌!此事真假自会有人出面澄清,若是真要黄某走一遭东瀛,黄某也不会怕!毕竟黄某是大夏静海道处置使,小小东瀛反贼还敢对黄某下手不成?”
黄仲达在家仆面前说话时有意识地展露出自己惊慌的一面,而这些都被家仆看在眼里。
黄文钦更是双腿直打哆嗦,泪流不止,痛哭道:“我不去东瀛!我不去!云香楼的姑娘我还没有全见过一面呢,怎么能去那个鬼地方?”
“混账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我已经与你未来岳丈商量好了,明日就把你送他那里去好好管教!我就是对你太娇惯,才养出你这么个不争气地丢人玩意!”黄仲达假装大怒,顺手抄起书案上的砚台就砸向黄文钦。
黄文钦撒腿就跑,嘴里还叫道:“我不去见那个母老虎!我宁死不从!”
“真真是废物!黄四!你明天亲自驾车,把少爷给我送到刘大人那里,沿途一定要看好他,别让他往回跑!”黄仲达转身看向妻子,妻子扭过头去。
“若不是你纵容他,他会屡教不改和那些青楼女子鬼混?甚至还和别人争风吃醋?慈母多败儿,真是一点没错!”
黄母哭出声来,袖子不停地擦眼泪,黄仲达见状语气也软下来,好生安慰了一阵才避免了今晚睡书房的尴尬。
黄四告退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取出纸笔,黄四眼神一变,下笔如飞。寥寥数言,便把今日黄家一家人的表现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起身推开窗,轻轻学了几声鸟叫,立刻有一只灰羽鸽子落到了他的窗沿。
鸽子腿上绑着一个细竹筒,黄四把纸条捻成卷塞入其中。
鸽子振翅离去,黄四脸上带着阴恻恻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