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也是那么一天，自己夜里睡觉，胸口那天却温热的发烫，严厉的师傅以前哪怕是生了小病也不会让他间断修行，那天却大发善心让他躺了三天，那是自己在那学艺的几年难得闲在床上的日子。

他用双手抱紧脑袋，剧烈的疼痛自脑中炸开，他忍不住大声呵出。

“饿啊啊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声音泛出浑厚的声浪，四周近处的茅草屋顶被震飞，家里有灯烛的富裕家庭里灯光一盏又一盏被点亮，富户和当家的普通男人纷纷走上街头，四处询问发生了何事，整个安静的村镇都被这场大呵惊醒活动起来。

一炷香后，童风村长说问过了贾先生，声称这是境界高的武夫突破的征兆，有什么消息明日也能知晓，让聚集的人群慢慢散去了。

第二日正午，童息才再次醒来，内息如同潮水在胸口不断翻涌并且越来越大，这绝不是什么所谓突破可以带来的东西，可昨日自己突然昏厥，整日整夜在做着幻梦。

那是带着一个陌生人的故事的，一场浑浊的恶梦。

他抬起自己的双手，蜷曲的像是死去的鸡的爪子，微微抓动一下，莫名的泪水自他的眼眶中流下，他知道，他刚刚就在不久前失去了这一生，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东西。

“你要知道，这世上哪怕是至亲都算不得安稳，男儿最要靠的，终究还得是手中的刀剑。”

“没有人会来帮你，想要帮你的帮不了你，不想帮你的不会来，那时候你也只用这双眼神瞪着什么也不做吗？”

“这世界对谁都很苛刻，不要以为他只是在折磨你一个人。”

“你恨我，就拿起剑对我出手，击败我，你就可以走，不需要任何其他人同意你便可以走，只要你够强，以后你也能对其他事这样做，这便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不要成为你讨厌的人，记得你给自己设的底线，背判自己的人，天地都会厌弃，这便是老夫对你唯一所谓品性的要求。”

“用力啊，这是杀人的剑术不是戏子的舞戏，角度，速度，力量，技巧都是在这之后的东西，你没有一副千锤百炼的肉体怎么传承我的剑术！”

“吃，吃不下也要吃，你必须要更加的健壮。”

巨大的记忆像声浪瞬间向他扑来，此时的他如同行尸走肉，只是下意识抓住了止息，外衣都没穿好便奔向门外，像是一个疯子。

他本该因为衣冠不整而被全村嘲笑的，可是他的行走如同是老虎在奔袭，巨大的势让每一个在他近前的男女闭上了嘴巴，人群也像是被某个巨大的半圆推出去，众人眼睁睁看着那个披头散发，明明一头白发却有着年轻面容的男人自村中奔向外面的林子。

然后，外面便响起树木倒塌的声响，巨大的呼啸和尘土弥漫正在那片老林中。

周围的人终于热闹起来，各种消息真真假假开始在这四周流动，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言之凿凿，像是一场流言的盛宴。

这一切本该早有预料的，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快，让人连失魂落魄的过程都没有便突然坠下，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