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临长公主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p>

此话出自裴曦。天子便明白了。他又问起今年入京的豪商是个什么情形。</p>

瑞临长公主告诉天子，比去年少了一半。</p>

很多消息不太灵通或者持观望态度进京的豪商，赔了个血本无归。</p>

现在京城从太商府到豪商，全乱了套，很多公侯们用高于市面的价格买走货物却拖延着分文不给。</p>

官司打到太商府，太商府没权查抄公侯府邸，于是奏报到朝廷，又再跟太子他们争执起来，至今没有定论。</p>

那些和裴曦做买卖的豪商不太受影响，一来，他的作坊迁离京城的事情早已通知豪商，那些没有收到通知的，货运到京城来，只要跟契书对得上，仍旧照之前约定的办。</p>

天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瑞临说：“等把太商府的事务交接完，便替朕去走走看看吧。”</p>

他想到太子的所作所为，暗自感慨。</p>

太子连怎么治理天下都没弄明白，帝王之术都还没来得及学，就迫不及待地争权夺势，欲致至亲于死地。他每年的月例是三个封地的岁贡，一年的花销是十五个封地的岁贡，库里的珍宝从来只见进不见出，却能理直气壮地喊出缺钱花的话来。即使他真的缺钱花，父母尚在，自己未曾及冠，尽管问父母要便是。</p>

天子花了二十年才稳固的京城，太子只花了半年便让秩序全无，一片动荡。</p>

豪商们都吓跑了，太子想指望公侯们替他运来钱粮吗。</p>

天子这辈子最服气的人就是太子，再没有人能像太子这般处处行事皆精准地直扎朝廷要害，绝不偏离半厘。</p>

天子见京中乱象纷起，派孙大才带亲随军把青鸾长公主府护成铁桶，无论任何人到长公主府生事，一律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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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底，天子如去年所言，让太子代他到神凤山主持祭祀。</p>

太子清晨出发，傍晚时，京城突发地震。</p>

天子正扶着皇后散步，幸得身边的宫侍反应迅速，一把扶住他俩，这才免于摔倒在地。</p>

房顶、树枝上的积雪被震得簌簌地往下掉，周围到处都是地震引发的轰轰隆隆的声音。</p>

羽青鸾正躺在躺椅上看书，突然感觉身子在晃，她抬起头就见到房顶的琉璃瓦都在震动，屋外的雪哗哗地掉，她和裴曦堆的冰雕出现裂缝，啪地往下掉落。</p>

地震？</p>

裴曦正在给孩子编幼儿启蒙教科书，桌子突然抖动，墨水都抖开了。他扭头朝外面看去，发现是地震，吓得把手里的毛笔一扔，飞奔过去，抱起羽青鸾便往外跑。</p>

羽青鸾还在出神，忽然被抱起，吓了她一跳，下意识地搂住裴曦的脖子，跟着便确定确实地震了。</p>

院子里有大冰雕，裴三郎怕冰雕砸到羽青鸾，一直去到院外的空地才放下她。他观察了下，地震不大，能站稳，又因为屋子里暖和，他俩都没穿外袍，冷，于是跑回去取了他俩的外袍和毛毯。</p>

地震持续很短时间。</p>

他把毛毯铺好时，地震已经停了。</p>

裴三郎对自家房子的建筑质量和扛震系数还是很有底气的，但是他不知道房瓦扛不扛震，怕万一瓦掉下来砸到人，没敢回屋。</p>

天子和皇后步伐匆匆神态焦急，见到羽青鸾满脸无奈地坐在院门口铺开的毛毯上，齐齐长松口气。</p>

天子想到太子此刻估计刚到神凤山祖庙，京城便有此地震，心里颇是复杂。他叮嘱裴曦照顾好皇后和青鸾，赶回皇宫。</p>

此次地震不大，除了震掉些积雪，连瓦都没事。</p>

可这却不是好兆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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