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卷抓耳挠腮说:“太好了,正想喝蜜水,这不蜜水来嘴边了,就差囫囵吞下去了!”
但封牧抓住丹歌:“表兄得说话算数!这女娘归我了!”
“别别别!”宝卷抓住丹歌另一只手。
“怎么,表兄要赖账?!”
“不不不。”
“那丹歌跟我走。”
“可以,不过表弟须回答我一个问题,”宝卷说,“若答得有理,我让丹歌随你。”
“问!”
“方才你我射的是小厮木鸭还是丫鬟木鸭?”
“小厮木鸭。”封牧反应不及,脱口说。
“丹歌是女的,就算射中也还是女的,表弟情知拿走她不合前头订下的规则,对不?”
封牧哑口无言,忽然出脚,踢朵儿入水中,道:“早晓得表兄能带来丹歌,我也带来怜香呢!她吧,不比丹歌差多少。”
宝卷懒得搭理他,拿回丹歌搂着便走,并警告众人道:“谁敢将这事儿说出去,下回便不是木鸭,是死鸭了!”
“公子光顾着开心,竟忘了弄药物给奴熨帖伤处了!”
“是啊,得怨我!”
俩人便去马车那边找药了。
众人都散了,唯独封牧懊丧不已,要找茬撒气,却没了对象。正在此时,恰见朵儿从积水塘上岸,便又要踹他。
“可惜可惜,公子心里在说,是否?”朵儿机灵,先回到水中。
“还有啥,你一并猜猜如何?”
“娘的,身为大臣家嫡派王孙,俺竟从不曾试着吃过女娘。”朵儿学着封牧的腔调说道,“偏偏家中有的是女娘,女娘中又要数怜香最为伶俐美貌!”
“朵儿,你呢?!”
“俺怎么了?”
“尝过女娘滋味?”
“怎么说呢?”
“怜香也在其中?!”
“怜香哪瞧得上俺,人家非公子不嫁呢。”
“可惜可惜。”封牧跺脚说。
“可惜只可惜在,公子光把女娘当作花朵朵摘,迄今为止竟从未派过正经用场哩!”
“正好给你捡了便宜,对不?!”
“朵儿有啥法子?谁叫公子忍心摘疼了人家,人家受不住,便自然到朵儿怀里寻宽慰来了。”朵儿故作愁容说。
封牧踢不到他,便找到石头掷他。朵儿看见了,便飞也似的学着如何闷水不露头。
这当口,宝卷不知为何突然叫喊。封牧便悻悻然扔了石头,说“回头找你算账”,跑向马车那里。
宝卷看见封牧,便展示手背上刚给咬出来的牙印,坦陈:“丹歌咬的。当时我趁着看治她伤口,探了一把她的鸡头肉,她便恼了。”
“活该!“
“不过,丹歌还是答应夜里作陪表兄了。”宝卷显摆道。
“原本该是我的,照订下的规则!”封牧心有不甘说。
“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丹歌既是我的人,自然先归我享用。完事之余,表弟方有机会。”
“别别别,”封牧以退为进,“横竖是你的人。”
“虽说如此,这个美事还得有求于表弟。毕竟你我同一个屋子,毕竟门前窗后都有人看着。”
“除非我与丹歌互换,随后表兄与表弟互换,瞒天过海?”
“对对,与我不谋而合,我答应了。”
“既如此,你与表嫂去协调好法子。”
宝卷唉唉,便去丹歌那儿把计策安排妥当了。
过了一会儿,翻雨终于回来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爱说话,也不多过问恰才发生过什么事,只是默默数过人头,发现一个不少,便放了心。
没人晓得她今天才来了月事,极其疼痛,方才痛得跌跤了,撞着脑袋,昏到现在,才赶回来。
又挨了些时辰,秦基业和曳落河们才返回来,说终于打通阻塞的山路了,赶紧出发。这一走就是小半日。
傍晚到了一家简陋的客栈。敢斗单独睡一间房,宝卷和封牧同一个,老样子。
夜渐深了,其他客舍一一黑了原本就不怎么亮的油灯。
宝卷、封牧屋外,仍是超影、腾雾守着。
腾雾催促:“不早了,二位王孙灭灯安睡吧。”
宝卷吹灭油灯,重又给封牧许了千百种好处。
封牧欢喜,当即便起身帮他。
他兴冲冲开门说:“睡前最好清尿,许还是不许?”
腾雾、超影笑笑,闪身放他去。
丹歌早女扮男装潜入茅厕了,等封牧进入来,一声不吭与他换过最外头的衣裳。
两厢里穿脱之际,封牧突生一念,便拿衣挡自己的脸,偷觑丹歌诱人的身姿,生平头一回动了色欲。
“王孙为何这般看我?”丹歌觉察异常。
封牧捉她的手,颤声道:“表兄是出了名的花花太岁,耍过的小娘子比谷仓的老鼠还多!不去了吧,我说你不乐意便好!”
丹歌挣脱手来:“啥愿意不愿意的,早是他的人了,不在乎多一回少一次。”
“要不你随我?”
“随你?”
“我从未真正尝过女色,你与其跟他,不如随我!”
丹歌正色道:“封大郎乃谢一郎的表弟,为何说这种没人伦的话来!休再说了,奴就当没听见!”
说毕出去了。
封牧不甘心,追去悄声道:“小娘子有所不知,表兄私下已把你许给我了:待他耍完,就轮到我了。”
丹歌浑身颤了颤止步,随后加快离去。
丹歌与封牧差不多高,差不多瘦,当然顺利瞒过超影、腾雾。
封牧若有所失,在夜色掩护下溜达到马车左近,上了自家那辆。
他脚踢睡着的俩马夫:“都靠边,腾地儿与我!”
“公子怎么了?”响铃瓮声瓮气问道。
“可恶,只顾自家取乐,哪管我的心绪啊!”
响铃摸索过来:“公子恼甚,不妨说与俺听。”
封牧没好气踢他说:“去去,你又不是女娘!”
“其实……“响铃欲言又止。
“你能其啥实呢!”
“其实,公子不妨暂且把俺当成女娘,”响铃柔声说,“喜欢你的女娘。”
封牧大怒,踢他道:“滚下去,再不许上来!”
响铃顿然埋首,欲哭却止……
※※※
宝卷藏在门后,见丹歌进来,便过去用身体遮住她,对外头的俩兄弟道:“要睡了,你俩说话且去远些!”
迫不及待关门上闩,转身一把搂住丹歌,心肝宝贝叫得欢。
丹歌嘘道:“外头有人,公子小声。”
宝卷便用亲吻她让自己住嘴。
丹歌推开他,从胸里掏出一小皮袋酒,说:“奴给公子温了酒。”
宝卷抓过酒,闻着温热的气息,又盯着丹歌的胸脯:“竟是用你的热饽饽暖的!”
丹歌笑了笑,取过酒,灌了一口喂给宝卷。
宝卷本就受不住,又给如此拨弄,越发猴急,便强按她到榻上。
丹歌笑道:“若奴还在长安,公子还这般猴急?”
“若那样,你就成寻常滋味了。”宝卷倒也不欺丹歌,“可如今在路上,我恰好与你不期而遇,自然把你奉为至宝,打熬不住。”
丹歌不愠不怒,又喂了口酒给他:“奴用酒犒赏公子相待奴以诚。”
宝卷还没来及就这个话说点什么,就两眼模糊,身体疲软,齁齁睡着。
稍后,他打呼不止,忽然又痛醒来,见丹歌跪于榻上,正用小指般粗的索子将自己与榻子捆在一起,便觉得不妙。
他刚嚷嚷,丹歌趁势将一团碎草塞入他口中,道:“奴预先试过了:公子还能说话,奴家听得见,可外头人却听不到!”
宝卷试着发了几声:“丹歌,你要作甚?!我是你亲亲的小丈夫啊!你饶了我!本公子对你不薄嘛!”
果然,这话动静不大,仅有丹歌听见,便吓坏了。
这时,丹歌直起身,脱卸男装,亮出里头的鲜衣靓裳,哼起激昂的舞乐。
宝卷越发害怕她了,便色厉内荏道:“你若执意虐待我,本公子回头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割你的舌抉你的眼,叫你歌不成舞不得,成为天底下最最丑的丑八怪!”
丹歌并不恼,蹲下来,艳如桃花的脸上绽着笑,纤纤玉指拂着他胖嘟嘟的油脸道:“王孙莫要恼,奴是见你睡不安稳才有意讨好你哩。”
宝卷好奇:“倒说说如何讨好我!”
“公子听着奴的歌,观着奴的舞,三魂悠悠去阴曹,七魄荡荡赴地府,去见更多美貌的小娘子,给你这样的纨绔子害死的芳魂!”
宝卷泪如雨下:“我如何得罪你,你又不说!你说了,我改邪归正行不!”
“王孙该听说过胡旋舞,西域康居国输入来的。不过,那可是健舞,慷慨激昂,力拔山兮,煞是好看哩。”
宝卷勉强笑道:“好看,煞是好看,姑娘说得一点没错!”
丹歌一脚点榻,另一脚翘起,双手盘在头顶上,小声哼着舞乐旋转起来。
宝卷愈加拍马屁:“好看好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丹歌登时又烦恼说:“不过似乎还少了一样东西。是啥,奴竟忘了!公子若还记得,提醒几句。”
“是一个圆滚滚的气毬哩!”
丹歌拍脑门道:“对了,是气毬。”
“蹴鞠用的那种气毬!可惜姑娘没带着,不然踩在上头滚着转,转着滚,便旋得愈加妙了!”
丹歌忽然盯着宝卷圆滚滚的肚皮,还扣了扣,狂喜道:“有了,现成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宝卷瞠目结舌,几乎要吓昏过去。
“奴看王孙这些天过得太苦了,心中老大舍不得,才叫你过过从前的好日子呢。”
宝卷使劲晃动身子,不让她上肚皮,嚷着:“这是肚,不是毬,姑娘别弄混了!”
丹歌一脚上去,跟着是另一脚,笑道:“没奈何,奴只得借用王孙圆鼓鼓的肚皮当气毬使。幸好王孙并不吃亏,乐过了接着乐,损失得并不多哩。”
说着便胡乱旋起来。
只见宝卷脸色由红到白,已没气力叫喊或者挣扎了。
丹歌的哭声喷薄而出,道:“王孙舒坦过了,该轮到奴了!奴替奴自家舒坦,替我爹我娘舒坦!”
宝卷的肚皮一鼓一瘪,面孔一红一白,渐渐只有鼻子能呼吸,接着,又入气少出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