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刀上力量，而难收，千钧一的关头，只能把左臂挡了上去。

那只黑狼恶狠狠地咬住了拓跋虹的小臂，扭头用力，就要把这块肉整个撕下来。

拓跋虹这次失算了，他没有披重甲，只穿了一层贴身皮甲，狼可以很轻松地咬穿他的皮甲。

“将军！”随军的孟武大吼。

“畜生，好一扑，给你个痛快！”拓跋虹冷冷地盯着自己面前那双狼眼，笑一声，獬豸刀在自己面前挑起一片血污。

随后他旋身一斩，刀弧有如长河大海，一片血光中，战马踏着野狼的尸体夺路返回。

“放箭！”拓跋虹大喝。

“放箭！”车里虎断然下令。

密集的箭雨再次覆盖了狼群，此时狼群更近，白狼骑武士们的箭也更准，一片狼尸倒下，拓跋虹挥刀荡开了几支箭，就趁这瞬间的空隙拨马返回本阵。

他背后，白狼骑毫不吝惜的箭枝地连射，又一次封住了狼群的进攻。

拓跋虹在车里虎面前住马，伸手抚摸着自己小臂上的狼头：“终究是个畜生而已。”

众人上前仔细看去，才现那只狼头到死依然咬着拓跋虹的小臂，可是它的两枚尖牙却被拓跋虹的铁护腕折断，只在乌铁上留下几道银亮的缺口。

拓跋虹敢于用小臂去封狼吻，是心里早有打算，野狼终究不能和人类的智慧相比。

“关内的名将，也是我们蛮族的勇士，今天拓拔将军的刀术，真是令人敬佩。”车里虎点头。

“这算什么呢？我知道诸位王子看不起关内的武士，可是若是见到姬将军的伐山大剑，我这些伎俩还不过是二流而已。”拓拔虹也低叹了一声。

“断其爪牙不如斩其脑，今日为大汗斩狼，来日助大汗杀敌。”他从小臂上摘下那颗狼头，一躬身捧给车里虎。

车里虎第一个鼓起掌来，周围一片都是掌声，拓拔虹笑而不语。

“将军！”孟武嘶哑的声音里透着惊惶，“狼群又上来了！”

“什么？”这次连拓跋虹也吃了一惊。

狼性格孤狠，只是为了觅食和交配才会聚集成群，一旦狼汗被杀，应该会立刻撤去。

最多以后再恶战一场，决出一头新的狼王而已。

众人放眼望去，却看见先前的那群野狼逡巡在狼王无头的身体旁不肯退去，而另一侧的草坡上，果然是成百上千的恶狼疾行而下，两群狼之间嗥声呼应，后来的狼群竟然向先前的数千头野狼汇集而去。此时秋草的黄色完全被恶狼斑驳的灰色所遮盖，那些狼矮着身子奔跑，远看竟像是灰色的地面在蠕动。

“我看见了，真正的狼汗……在那里。”一直不说话的苏玛眼中闪烁着精光，她看到了远处，那双屹立于山巅的赤金狼眸。

“给我射！有多少箭都射出去！”莫奕勒兰高呼着下令。

箭雨对着狼群倾泻过去，不知道多少狼倒下，剩下的又顶着血雨冲锋。

地下躺着的狼尸越来越多，可是狼群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拓拔虹带着战马在四周的草坡上巡视，神色渐渐也透出了不安。

“大汗，”他凑到了车里虎身边，“这都是来自关内外的野狼群，确实是辽河西边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是几个大狼群凑在一起，这里面，也许不只有一头头狼。”

“拓拔将军是说？”

“不能再等了，我们所带的箭矢不多，现在射一轮，狼群退一点，转眼又冲上来。

等到我们的箭矢射光了，狼群就冲过来吃了我们。

只要能够退出三十里，留里大将军的大军跟上来，带着强弓利箭，打几千头狼不是难事，可是我们现在，越来越抗不住了。”

车里虎摇头：“可是该怎么冲出去呢？”

拓拔虹仰头望了望天空：“天黑了，该点火了。”

旭烈莫罕猛地醒悟过来：“点起火把，所有人都点起火把！”

甄应辂这时候把手按在她白嫩的皓腕上，让她握紧那支硬弓：“你只有一箭的机会，要把握好，既然伯利青汗选择了你作为他的传承人，那眼下的局面，只有靠你自己来破局，我想，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没错，甄应辂这次不打算出手，他最多出手保护一下几个重要人物，至于为什么不出手保护所有人，也很简单。

只有血与火最能锻炼意志。

如果没有独当一面的意志和杀气，那么即便拥有炎阳弯弓这样的神弓在手，又能发挥出多少威力来呢？

所以，尽管这个决定和过程会很残忍，但是甄应辂还是要这么做，即使事后苏玛会埋怨他，他也要这么做。

而这时候，数百支火把把周围照得一片通明，白狼骑武士们的箭囊几乎空了。

贵由失里拔出战刀挡在车里虎面前：“我来护卫大汗。”

甄应辂和莫奕勒兰护在车里虎身后。

旭烈莫罕猛地举手：“冲锋，把火把都扔出去！”

白狼骑稍微地停顿，整齐了马步之后，仿佛洪水开闸的瞬间，数百匹战马以排山倒海的力量冲锋出去，狼群被这种气势震惊了，它们退了一步，而后猛然恢复了凶猛，以同样的势头对着人群起了冲锋。

白狼骑们在奔近到一百步的地方对着狼群掷出了火把。

无数火把划出照亮夜空的轨迹，翻滚着在狼群中溅开，灼热和光亮在狼群中炸开了一个缺口。

它们不安地四处奔跑，白狼骑围护着车里虎，在短暂的瞬间冲过了缺口。

一声高亢甚至尖锐的狼吼在夜空中反复回荡，拓拔虹猛地回头，看见漆黑的山影上一头白色的狼影仰头对着天空。

“这才是真正的狼汗吧？”拓拔虹勒马回望，高举起獬豸刀，斩落了又一颗狼头。

狼群围绕着白狼骑的队伍追咬，它们中奔跑得最快的野狼在前面阻挡，其余的在后面围堵。

它们对着马腹，锋利的狼爪和狼牙都可以瞬间把马的整个内脏掏出来。

车里虎这时才贴近看清了狼群，明白拓拔虹的决定是何等的急迫。这样庞大的狼群，后面层层叠叠都是狼的灰色在涌动，再不冲锋，射光了所有箭的虎豹骑只是它们嘴里的一块肉。

甄应辂这时候看向身后，那是苏玛所在的方向，接下来，就把战场的主动权交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