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再次冷然下来,看魏崇的相貌越来越觉得眼熟,突然道:“你是魏崇?”
魏崇不屑道:“没想到鄂国公还能记得下官,实在荣幸。”
“魏司马?”尉迟恭回想起刚才队正对魏崇的称呼,皱眉道:“没想到你竟然做了胜州司马。”五品六品虽然近在咫尺,却天壤之别。五品官服绯,配银鱼袋,而六品以下只能穿绿色的衣服。到了五品官,才能称得上是中高级官员。
魏崇讽刺道:“让鄂国公失望了,承蒙李都督提携,在圣人面前举荐下官,下官才得以升迁。”
那队正现在也听明白了,敢情魏阎王和尉迟恭有仇。心里再一次刷新对魏阎王的认知,能跟尉迟恭结仇的,岂是一般人。
尉迟恭脸色非常难看,原来是李景恒的举荐。看来李道宗一家还记着当年他打伤李道宗眼睛的事情,才会变着法子跟自己作对。李景恒还没有跟尉迟恭碰面,就已经被尉迟恭恨上了。
既然魏崇到场,尉迟恭知道今天不可能强行闯关了,十五年前他尚且打不过魏崇,何况现在廉颇老矣。于是冷声道:“魏崇,某不跟你扯口舌之利,某这次是奉了圣人旨意,前来胜州找李景恒了解关于天马的情况,赶紧放某进城。”
“过所。”魏崇不为所动,伸手道。
尉迟恭气急,他跟魏崇早就打过交道,知道他是在故意落自己的面子,只好把藏在怀里的圣旨掏了出来,丢给魏崇,大怒道:“这封圣旨,可以充作过所了吗?”
魏崇虽然和尉迟恭有仇,但也不敢不拿圣旨当回事,只好放行。
到胜州都督府衙门时,早已得了消息的李景恒已经在衙门口等候。
尉迟恭也不下马,居高临下道:“你就是李道宗家的娃娃?”
李景恒本来就对尉迟恭不感冒,没想到尉迟恭一见面就主动挑衅,直接怼道:“不错,正是本公。鄂公是来送还眼睛的吗?”
“你——”尉迟恭顿时噎住,心里更加确定,李景恒举荐提拔魏崇为胜州司马,就是故意恶心自己的。
于是连都督府衙门都不想进去,直接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后生,某也不与你废话了。圣人日前收到李思摩的奏疏,说是感谢圣人把天马的主人派到胜州帮助东突厥防御薛延陀,直言你有一匹天马。圣人好奇,于是便传旨给某,让某来胜州问问情况,到底是什么天马。如果真有天马,应该立刻进贡给圣人,岂可私自留用。”最后一句话是尉迟恭自己添加的,李世民只是好奇,还真没有抢天马为己有的打算。
李景恒已经以天马作为噱头在黄河北岸筑新城了,也就不好在大街上解释这些东西,于是道:“那请鄂公移步衙内容某细说,有关军机大事,不宜传于六耳。”
进了都督府衙门,屏退左右后,李景恒便把之前给魏崇的说辞说与尉迟恭听。
尉迟恭听完李景恒的解释,心想这才对嘛,哪有什么天马,突厥人就是没见过世面。看刚才魏崇那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对李景恒毕恭毕敬的样子,看来这个李景恒可能真没吹牛,确实武艺高强到其坐骑被突厥人误以为是天马。
没想到李道宗那老匹夫倒生了一个好儿子,想想自己儿子那不争气的样子,尉迟恭越想越生气,叱道:“李景恒,你好大的胆子,黄河北岸已经不是胜州地界了,那是我朝羁縻东突厥的定襄都督府之地,你竟敢私自越界筑城。若是因此让李思摩生出间隙,与大唐离心,你如何担当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