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殿下与我在花园中赏花,殿下从我口中得知了薄家人进宫之事,亦或者殿下早就知道了薄家人会来宫中求皇后一事,殿下是在等着这契机罢了。”
卫子异仍旧盯着景钧如珍珠般小巧的耳垂:“外戚专权,父皇想要打压外戚的势力,这是最好的时机。这是陛下想看到的,我不过是顺手而为。”
“少钧佩服殿下一石二鸟的计策。”她是他的新妇,便是他不将自己当成他的棋子,她也该主动作为他手中的棋子才是,她讨皇后的欢心,让他有机会屡屡进宫,她无形中已经做了他的棋子。
若是换做旁人该高兴才是,偏她高兴不起来,心里还这般别扭。
景钧不等卫子异开口又道:“外戚被打压了,太子也于此事脱不得干系,这里面得了利益的人便是殿下。”
卫子异的淡淡道:“你不愿意看见我如此?不愿意我有滔天的权势?”
“这天下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权势,最低等的宫女也知道依仗得势的主子之后便能高枕无忧。”景钧冷冷道:“少钧自然知道此理。”
她话锋一转咬咬牙道:“可少钧心里有所畏惧,且少钧是不愿涉险,不愿意冒极大的险去换滔天的富贵。”
卫子异伸手将景钧的身子扳过来正对着她,他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在畏惧什么?”
景钧看着卫子异如黑濯石一般的双眸,看久了好像能将人吸进去一般:“薄家毕竟是皇后娘娘的母家,皇后娘娘便是面上不说心里也是痛的,殿下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她顿了顿又道:“殿下不会不知道娘娘对殿下不薄,殿下对薄家下手时可曾想过皇后娘娘的心是如何的?”
卫子异闻言微皱眉道:“薄家并非无辜,否则又怎么会让人抓住了把柄。”
“皇后娘娘与薄夫人说之前一直对薄家说不许薄家有非分之想,做不该做之事,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就是了,薄家也一直如此,偏这次水利之事薄家就动了心。”景钧越说越觉着毛骨悚然:“往日薄家难道就没遇上过更大的诱惑,薄家难道不知这水利是国之命脉?国之咽喉?怎么偏这次薄家就动了心,若是没有人从中利诱,薄家又怎么会如此。”
卫子异的眉皱的更紧了:“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景钧有气无力道:“是,这是我的猜测,我无凭无据,我盼着是薄家人自己利欲熏心。”她已经不消点破这布局之人是谁了?
卫子异语调艰难道:“这是不得不为之的。你该知道卧榻之侧又岂能容得他人酣眠的道理。现在是樊家,薄家未必不是下一个樊家。”
景钧苦笑,只是因为薄家会成为隐患,薄家便要被告诫,便要被惩戒,这便是地位赋予的权利。
她低垂着眉眼问道:“殿下选择景家时因着什么?”
她原以为他选择景家是因着她让他惊鸿一瞥,她对他有救命之恩,她和他之间是有渊源的。
其实都不是,她是他早就挑选好的猎物罢了。
卫子异只字未回,只淡淡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免得着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