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我问谁？”他爹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为了一直抓住阿五，他还伸出一只手在外面，现在已经冻得泛紫，从村里逃出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还带着厚布的手套，这逃跑的一路也没注意丢到哪去了，他爹心里一阵难过。

“爹，我想哥哥姐姐了”阿五手套也只剩下了一只，牵着他爹的小手冻得通红，他阿五不是这对夫妇唯一的孩子，前面的四个哥哥姐姐都在这两个月逃命中失去踪影，本来寻思逃到长安都能好一些，至少这地方人多，沿街要饭也能活命，但是没想到又遭这一劫。

阿五她娘听到他的话也开始思念起那四个孩子，在旁边哭哭啼啼。

“哭什么！你再哭，你那脸上就得全结冰，一会脸冻伤冻烂，你就得死。”

他爹狠狠地训斥他娘，其实他的心里更加难过，四个孩子都是他的宝贝，本来去年还在村里过着平平常常的日子，怎么今年偏偏就闹了饥荒，田里颗粒收。郡里镇里什么都不管，只让他们自寻活路，早知道今天这样，不如一家人留在村里，至少死也能死在一起啊。

阿五的父亲越想越气，又把阿五的母亲数落了一顿，三人继续往前走，此时雪已经停了，不过风却刮得更猛烈，大片大片的雪花被风卷起，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旋风，在树林中肆虐。

阿五的父亲被风吹的有点迷了眼，他拉起阿五的手，两个人跟阿五的母亲继续朝前走。

“孩他爹，我实在走不动了。”阿五的母亲脚下的积雪很厚，每一步都十分的沉重，她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再加上这么冷的天，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那你就先跟阿五在这边等着，我往前去找找。”他爹也有点心疼自己的妻子，于是让她和阿五躲在一块大石头的背风面，他则继续朝前走去。

看到他爹走远，阿五和他娘也不闲着，两个人在雪地里抓了一把雪，然后用手捏成了一个雪团，堆在阿五的母亲旁边。

“阿五，你说堆个雪人等爹回来好不好？”阿五的母亲堆完一个雪团之后又开始堆第二个，虽然她也很饿很冷，但是她就这一个孩子了，不想让阿五感到孤独和害怕。

“好啊好啊！我要堆雪人玩！”阿五也显得很兴奋，他也开始动手堆起了雪人。

阿五的父亲回头看去，心中正在难过。突然前方闪过一道黑影，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野鸡，这真是天赐的幸运，他们一家人都腹中空虚，一点干粮都没有了，如果能抓住野鸡，足够他们饱餐一顿，吃饱了才有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他爹小心往野鸡面前挪动，但是这野鸡好像是发现了他的爹的身影，也不着急，一直往反向一跳一跳的飞去，他爹害怕到手的食物跑了，于是也不再轻声，奋力的向野鸡冲了过去，谁知面前的雪下竟然是一个大坑，累积的雪能承住野鸡的重量，却在他爹一跳一下轰然粉碎，他爹重重地摔在了坑底，用力的用手扶着地面，却体力不支，他的后颈被尖石刺穿，鲜血喷涌而出，不一会就断了气。

他娘带着阿五已经堆完了雪人，左等右等也不见孩他爹的踪影，她看向阿五

“小五，你在这和雪人玩一会，我去找找你爹。”

阿五此时还在细致地弄着雪人的面庞，想找一个小石头作为它的鼻子，他玩得兴起，听到母亲的话就满口答应。

阿五她娘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的雪地当中，阿五竟浑然不觉。天气严寒，他的小手一直玩雪已经冻得要裂开，他这时才发现父母已经都消失不见，在他雪地呼喊着爹娘。

可是他的声音太小，连树上的雪沫都没有震下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