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过来后,江荻就恼了:“我小哥是那样的人吗?”
陆通不语,眼神反问,难道不是?
读懂他的眼神,江荻一气之下,把人踹下了床。陆通一面感慨和媳妇心有灵犀不见得是好事,另一面也确定了几类舅兄在江荻心中的地位。
江慕这个一起长大的哥哥很重要,但这个很重要的哥哥,陆通可以随便侮辱;郭青山这个义兄不怎么重要,陆通自己却没那能耐去侮辱;最后,顾籍这个亲哥哥“重要一事”与否,压根不用提,反正,陆通是绝对不能不敬,还得当天神一样去仰望。
在陆通心底,老娘和媳妇哪个更重要,从前他纠结,现在落了排名,媳妇比娘重要;同样的,江荻心中也有个排名,也分两等级。
顾籍,和顾籍以外的。
想到这个凄惨的事实,被媳妇踹下床的陆通,心里拔凉拔凉的。这时,床上的江荻说了句:“地上凉,还不自己回来,等我去拉你不成?”
心凉什么的,立即被陆通跑到九霄云外。满面笑容的陆通,拍拍屁股重新回到床上,用另一床被子把自己捂热乎后,才又钻进媳妇的被窝,搂着甜甜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陆家的大门“哐哐”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是那样的烦人。陆通打着呵欠,一面应声,一面披衣起床,还扬声提醒隔壁的陆母:“娘你不用起,我去开门。”
陆母哪可能不起?
只不过她的动作没有陆通的快,她起床后,陆通已经领着一个才到他胸口的小姑娘进来。小姑娘不是外人,乃是江芙。陆母冻得瑟瑟发抖的江芙搂在怀里暖着的同时,吩咐陆通:“你岳家病的人太多,三姑娘又冻了好一会,你快去熬点姜汤,我去叫阿荻。”
陆通应声下去。
待陆通走后,陆母叫醒了江荻,江芙的身子也暖的差不多了,陆母识趣地回屋,给姐妹俩单独说话的机会。手已经不凉的江芙,依旧颤巍巍着唇,望着江荻,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大、大姐,你病重,都是我娘和江莲害的!”
江荻从前也想过这种可能,只不过实在想不到她们这么做的意图,更没有证据,她又挺了过来、离开了江家,再揪着这事不放,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因为想过,是以,江芙说了后,江荻并没有怎么激动,反过来安抚颤抖的妹妹:“莫怕,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是听说了什么,还是谁说了什么,你都告诉我。”
尽管如此,江芙的眼神已经是无神的,把今晚的事、还有这些日子江家的事,一一道出。
江莲和周氏一前一后病了,江家的人手严重不足。
最后,做饭的事陈氏接过去,江芙因要照顾周氏和二姐,江小宝便丢给了江监生。江监生是要看孙子的,万不能过了病气,便搬到了前院,和顾籍住了一屋。江监生讲课之际,顾籍这个白吃白住的人,顺道给看孩子。又有陈母不时过河搭把手,日子虽忙碌,倒也能支应过来。
周氏时而低烧、时而好的,又吃着药,自然比先病的不喂药的江莲好得快。江慕回来了,还考的不错,她是知道的,只是无力应酬,白日里装了一番睡,当真睡着了。等到夜里,便有些睡不着。她想着横竖睡不着,不如趁着无人,去看看江莲。路过江芙这两日睡觉小榻,她还给踢被子的江芙掖了掖被角。
江芙自打记事,这是周氏第一回做这样的事。感动之余,江芙以为自己做梦,漆黑的夜里,便又合上眼。
结果,周氏直接从她旁边略过,走出正房。深更半夜的,又这么冷,她娘要去做什么?带着这样的疑惑,江芙披了衣裳,悄悄跟了上去。
然后撞见了让她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事。
她二姐的屋子里,竟然有男人!还是个和尚!这个和尚,病中的二姐叫嚣着不认识,她娘却说:“老和尚,你又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