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籍查探了许久、也谋划了不少日子。
他以金银开道,将元慧方丈弄到江莲的屋子,并非难事,难的是怎样让江莲也开口。生病,便是最佳实际。拖了许多日,今夜才动手,一是江莲的情绪到了引沸之际,二是江慕在家。他的计划是,“察觉”元慧方丈潜入、救人,让元慧方丈揭发罪行,加上无媒苟合,两罪并论,收拾一个江莲不在话下。
他没想到的是,周氏、江芙突至,比他出现的还早。尤其是受惊的江芙,“啊”的一声惊呼,划破夜空。这之后,顾籍第一个到、江慕父子随之。
周氏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好心来看闺女,就引发了这样一场惨案。
在江监生不解的目光中,元慧方丈看在顾籍的示意下,轻轻叹息,按照既定计划,从头说起他和江莲的“过往”,包括冲喜一事。
元慧方丈说:“老衲当时不知道第一回给我送银子的女子是谁,直到那日江施主留饭。”
江莲平日里有多乖巧、柔弱,这会儿江监生就有多震惊,思考能力更是直线下降,完全凭直觉,觉得江莲不会这样做,是元慧方丈在说谎。但当元慧方丈提起这是初见江莲时,他蓦然想起一件事:上一回元慧方丈来家中看江荻时,周氏、江莲各自寻了理由避开。
若无特殊原因,在乡下见一个和尚,又有什么关系?
元慧方丈见他若有所思,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继续胡扯:“自老衲说了‘冲喜’之言,虽是判断,但也担心害了别人,没少让徒子徒孙在许家湖化缘。知道了大姑娘嫁到了夏家庄后,便又关注了那边,才知道了俞山狩猎。实不相瞒,老衲已见过陆施主。陆施主天庭饱满,是个有福之人;鼻挺肉实,是个心地善良、心胸宽广之人——”
他越说陆通的好,周氏就越难受,直接怼:“方丈都收银子做事了,谁知道你这会是不是又收了谁的钱,特意说这些话?”
说着话,周氏的眼神却是直接看向顾籍。
顾籍不躲不闪,只当没听见。
江监生却把这话听到了心底,他直直看向周氏,道:“方丈别的话能不能信,如今难以分辨,但是他说陆通的话,我十分认可。别人不知就罢了,几年前我就看好陆通了,也告诉你我想招陆通为婿了。你反驳方丈,就是不相信我的眼光,所以,当年你才拒绝把江莲定给他,是吗?”
这事,是江家人皆尽之的“秘密”,可惜,顾籍不是。
陆通竟然是江莲不要的男人!
这样的事实,让顾籍十分不适。顾籍不舒服,别人就甭想舒服了。周氏还没来得及回答江监生的问话,顾籍那里抛了自己的问题:“阿荻病了整整五十日,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才能让她一直病着,却又不死?”
顾籍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刀刀割在江慕的心上。
初闻冲喜是周氏母女的算计时,江慕便已经将周氏母女恨上了。然则,江荻冲喜所嫁的陆通,并没有很糟糕,这份恨意就没那么重,更多的是气。可若是江荻的病也是周氏她们做的,想着妹妹那一个虚弱如丝的模样,江慕的心揪成一团,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
江慕抓着顾籍的胳膊,追问:“你是说,阿荻的病,也是周氏母女做的?”
周氏立即分辨:“没有!她是自己生的病!”
声音很大,可是底气很不足。
江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手指咔咔作想,走向周氏:“没有?没有你心虚个什么?顾籍见面就抽你,我还觉得顾籍过分。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打轻了!爹!你抓我做什么?”
顾籍的问话,也让江监生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