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家惊心动魄的变故中她极力保持冷静,可是越王那淡淡一笑,却让她忽然心跳加速。
一种绝望中要和眼前人并肩闯过黑暗的念头油然而生。
她很干脆清晰地回答他说,这有什么难的,当贤妻不好当,悍妻她却不用学,本来就是。
越王哈哈地笑了起来。
两人没有做什么承诺,但是似乎彼此之间都定下了对方。但萧庄宜却知道,越王此时也是艰难。
婚期降至,可是其中会不会出变故,谁也不知道。皇帝那个人,实在是难以捉摸。
就像是国公府一夜获罪,萧庄宜也不确定这婚约是不是会突然作废。
萧庄宜把自己的心思全都说给馨宜听。
馨宜只是个小姑娘,可是在最近展现出了让萧庄宜惊讶的镇定和分析能力,让她不自觉地就想和她商量事情。
而且眼下,跟前也只有馨宜能商量了。
馨宜道:“现在担心没用,眼下的形势,大概是保持安分最好,不要节外生枝刺激到皇上,让他又生出什么收拾谢家的心思来。王爷既然和姐姐有了约定,不如我们就等等看,看他和太后怎么应对。”
“我也是这么想,昨夜已经去了越王府,虽然是掩人耳目,可是难免没有人看到,所以今日再打发人多多接触王府反而不美,会被人误会是要为了外祖家生事,不如静等王爷消息。”萧庄宜说道。
姐妹两个正这样商量着,忽然,院子外头一阵喧哗,其中夹杂着萧鹏举的笑声。
两人侧耳细听,萧庄宜恨道:“果然他来幸灾乐祸!”
门板忽然被拍得山响,外头大叫着开门。
萧庄宜忽地起身,快步走出屋子去,“就给他开,看他是不是又要讨打!”
“等一下!”馨宜连忙叫住要开门的仆妇。
“姐姐,我们现在人手不足,万一他没底线做出什么事来,我们招架不住的。”
萧鹏举都能干出打发妻女搅闹宫门王府的事情来,又有之前挨揍的恨,这一次他要是带人来下毒手,眼下陪嫁的男仆被派出去一多半探听消息,剩下一群女仆和十来个男仆恐怕不够用,何况剩下在家的男仆中还有年纪小的小厮,打起架来不中用的。
而且男仆们没在内宅,需要临时去叫,而眼下,院子的正门侧门都被萧鹏举的人堵住了,不好出去叫人的。
光靠院中这些丫鬟婆子,恐怕要吃亏。
然而馨宜的话却让萧庄宜眼睛一亮:“对,好妹妹,我们现在招架不住……”
她招手叫李姨娘。
李姨娘站在厢房门口那边看动静,见状立刻快步走来,“大姑娘,什么吩咐?”
萧庄宜说:“劳烦姨娘保护好馨宜,带她回你屋里去,门窗都好好锁上。”
她点了几个丫鬟婆子跟着李姨娘一起,“都拿着衬手的棍棒,陪姨娘在屋里守好门窗,棍棒不中用就拿刀剪,总之不许人进去伤着二姑娘,听见没有?二姑娘要是伤了毫发,你们就不用了跟着我了。外头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许开门开窗查看。”
众人纷纷应是。
馨宜看着萧庄宜的脸色,恍然明白了她要干什么。
连忙低声劝道:“萧鹏举为人卑鄙没轻没重,万一放进来恐怕不妥当,我们这里都是女眷啊,你听,他带着男仆在外头呢!”
萧鹏举足够蠢,才会在这个当口来闹事。也正因为他蠢,就难以预料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这个世界,女性的名节是很重要的。
萧庄宜却道:“没关系,就怕他不带男仆呢!你放心,我们也能出去叫人,不会吃大亏的。”
馨宜还没等拒绝,就被萧庄宜命人不由分说地拽进厢房里去了,门窗锁紧,丫鬟婆子拿着刀剪棍棒守着,李姨娘手里也拿着一根棍子,紧张守在门口听外头动静。
这边刚守好,院门就打开了,萧鹏举带着人冲进来大笑。
“多行不义必自毙,哈哈哈哈!真是苍天有眼,恶有恶报啊!谢家欺压良善这么久终于遭了报应,哈哈哈!陛下真是千古明君!千古明君!我看你现在还怎么嚣张跋扈,怎么在我家里撒野撒泼!萧庄宜,你这个贱丫头,你也有今天!……”
萧庄宜站在廊下,身边簇拥着丫鬟婆子们,人人都在背后藏了粗大的棍棒。
“侯爷,你怕是忘了,我还是皇家未过门的王妃,过几日就要出嫁了。你在我临嫁之前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来,是想做什么,你还将皇家放在眼里吗?”
萧鹏举再次大笑:“哈哈哈王妃个屁!不是今日就是明日,我打赌,你这王妃肯定当不成了,定然有旨意下来撤销了这个婚约!你还想顶着王妃的名头作威作福,踩到我头上去,夺我的财产?你做梦,啊呸!”
“你说的那种旨意,一日不下,我就是还是一日王妃。此时此刻,我是越王爷没过门的妻子,是太后的准儿媳,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污言秽语,亵渎皇家的体面!”萧庄宜厉声喝问,声音非常大。
萧鹏举却认为她是在负隅反抗,垂死挣扎,又骂了一通之后非常得意地叫道:“来人啊!给我进去找,凡是屋里值钱的东西给本侯拿出来,她在侯府开销了这么久,耗费了侯府大量资材,必须补偿!”
一群壮年男仆往上冲。
这些侯府的仆人之前在萧庄宜和谢四爷手里吃过亏,但是现在得知谢家获罪之后,在萧鹏举的鼓动下又有了胆子,敢跟着主子胡作非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