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我的职业就是做人的情妇……只是最近,我的金主很少找我,我感觉到他有了新的情人……”
尹栀开始在谎话和实话间游走。
她给了温黎虚假的信息,却又将钟霁宵与其他女人的暧昧和偷情夹杂其中,让故事更显生动、真实。
预先准备好的故事,加上真实的细节;一桩桩、一件件。
高跟鞋在她讲述过程中被踢到一边。
她屈腿歪着身子整个靠到沙发上,精心挑选的衣裙勾勒出前凸后翘的身形轮廓。
明媚的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身上,照得她雪白的胳膊又透又亮;黑色的长卷发随意地披散着,垂过她白皙修长的脖颈,搭在她挺拔的胸部。
她不时变换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好似渐渐在倾诉中放下戒备一般,慵懒地舒展着身体。
温黎目光,一开始罩着她整个人,后来渐渐锁定在她面部礼仪三角区,再后来几乎只在茶水杯和笔记本之间切换。
他龙飞凤舞的笔记记录,也随着她不时提到的一些面红耳赤的细节越来越慢——
当竖立的钢笔长久地停滞于某点时,尹栀终于停下讲述,摘下足够盖住半张脸的墨镜:“温医生,你觉得呢?”
“其实我们上次在首尔见过的,凌晨两点,酒店泳池,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印象?”
“上次我同你说两万包夜,其实是开玩笑,其实,我只是不自信现在的自己是否还有魅力……温医生,你觉得呢?”
尹栀将目光从温黎的笔尖聚焦到他脸上,寻求着他目光的回视。
碎发随着她摘墨镜的动作,从她额前剥落——
纤长睫毛下,一双瞳孔黑似浓墨,稍稍上扬的桃花眼型,本是出挑的明艳,因为刻意下拉的眼线,又添了几分妩媚。
这是一双勾人的眼睛。
哪怕目下隐隐泛着青紫,也没能盖住其神采。
如今,尹栀便用这么一双眼睛看向温黎,用一种迷失的,急于寻求肯定的目光,盈盈地看向温黎。
仰着脖子,曲下脊椎,以一种前倾的姿势,任几缕卷曲的头发贴在白皙的胸脯,随着呼吸起伏。
然而温黎并没回答。
他只是垂头,在短暂的对视里,闪避开她挑逗的目光,放下签字笔道:“尹小姐,你知道吗,一个负责任的心理咨询师,一周接待的来访者的数量是有限,以我个人而言,一周不会超过十五个,我也想尽可能多地帮助人,但我只是普通人,时间和精力都很有限。”
依旧温和的语调,但语气里的提醒却是强硬,不满的。
墙上指针显示,他们的谈话进行不过半个小时。
她不至于在短短几十分钟就露出马脚,至少不至于在第一次咨询时就露出马脚。
尹栀有些难以置信。
然而温黎的语气很笃定。
他不知从哪里抓到了她话里的漏:“如果这是你的测试或者捉弄,我觉得可以停止了。”
“如果不是——”他合上笔记本,“我想再次向你强调:一段治咨询关系中最重要的是信任。”
“你需要迈出的第一步,是信任我,对我讲真话。支付着昂贵咨询费来让我听你讲故事,对你的失眠不会有任何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