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爷没话说了,可就是不走,看样子还在找机会和辛御史好好聊聊。
“你们是怎么回事?”辛御史也不管郑伯爷了,看了下面跪着的三个凄凄惨惨的乡人。
“我们来找御史状告王氏欺凌,不想让王氏知道了,他们不容我们上告,在门房里殴打了我们三人。”说话的是三人中的老二,此人伶牙俐齿,就趴在地上的一会时间,就想出了我们阻止他们告发,在门房殴打他们的故事。
“哦!好嚣张啊,王怿,这人是你打的吗?”辛御史皱眉了,显然那三个人的惨样子,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你为何问我,不是问我七弟。”王怿和辛御史喝过酒,自觉的和辛御史很熟了,就随便开了个玩笑。
“你大胆!在我面前你还敢油嘴滑舌,你真的觉得我不敢弹劾你王家吗?”辛御史又是须发皆张,看样子是被王怿给气的够呛。
“我觉的不该是王怿干的,他我从小就认识,是个规矩的读书人。倒是他那七弟,就是个泼皮无赖,到广州才多久啊,多少人命因他而沫,多少人因他而伤残,多少小民因他而破产。这事只有他才能干的出来。”
坐在一边看热闹的郑伯爷终于找到机会了,开始死命地往我身上泼脏水。
“郑伯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殴打他们了。你这可是诬告,我要去判司衙门告你去,这可是要反坐的。”我一下就笑了,我真希望郑伯爷能告我啊。
郑伯爷立刻就知道自己搞错了,哼了一声,抄了双手不说话了。
王怿知道自己不能瞎开玩笑,就开口说道:“辛御史,对不住。是我猛撞了。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我七弟要和那你说说昨天翡翠楼的事情。在门房等您的时候,听这三人辱骂我王家。我考虑可能是我混蛋弟弟又惹了事,就想问清事情,帮弟弟将钱款给还了。可我刚客气地问了一句,那人就甩了帽子,漏出头上的伤疤,说自己是冯家人,还要出手伤我。我当然不能容他,就让我的卫士教训了他一下。”王怿很狡猾,他移花接木,没说自己对这些人的威胁。
“他胡说,我们都是乡民,怎敢得罪他们。他们就是为了阻止我们上告。我们之前去了判司衙门,门子一听说我们要告王家,一顿棍子就将我们打了出来。一定是有人告诉他们,我们要到您这里上告,他们就出手阻拦。”这个冯老二就是个人才啊,故事编的有某有样。
“你们怎么说?”辛御史再问我们。
王怿还要开口回击,就被我拦住了,我对辛御史说道:“辛御史,你想问他们因何状告王家,我家卫士殴打他们的事可以一会再说。”我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辛御史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一个世家的纨绔无故殴打乡民,这件事要是也归御史弹劾,御史怕也要累死了。
“你们说吧,因何状告王家。”辛御史问着三个乡人。
“他们欠钱不换!”那个老三是个嘴快的,抢先说了一句。
“事情总有个来由,是买卖就有文契,小买卖也该有个见证人。你们上来就说王家欠你们的钱不还,到底是谁欠了你们的钱?欠了你们的什么钱?欠了多少钱?因何不还?你们总该说个清楚吧。”辛御史的眉头紧皱,这三个人的样子也让他讨厌了。
那个老大飞起一脚踹在老三的身上:“用你多嘴,让老二说。”
老三委屈地揉着屁股,不敢说话了。
“王家的管事欠的我们的钱,他让我们帮他去村里收纺纱机,说好了三贯一台的,我们千辛万苦,走乡串户,才搞到四十多台,一起卖给了王管事,零头我们没要,就和王家要了一百二十贯,结果王家管事就给我们四十贯。我们当然是不干啊,这都是说好的事情,我们也是有本钱的,为了收这些纺纱机我们花的也不止四十贯啊,他们就仗着是都督府都督的亲属,就如此明目张胆地抢我们,这叫我们如何能忍啊。我们可也不是一般人家,我们是冯家的远亲,冯盎就是我们的叔爷,王家一个外来的竟然敢在岭南欺负我们冯家人。我们今天就是让御史做主,你要是不能给我们做主,明天一万冯家人就围了都督府,那时闹出人命来,可别又说冯家没了规矩。”这老二还是很厉害啊,竟然敢要挟起辛御史来了。
“王家太过了!冯家对大唐有大功。当年太宗为了感谢冯氏归附,将自己的内库都搬空了,赏赐了冯家。你王家就是跋扈,我儿就是你王卫星亲手所伤,几千人都在现场看见的,要不是徐判官带兵救下我儿,我儿早就被你给折磨死了。”郑伯爷绝不放过控诉我的机会,看样子他没走就是要继续和辛御史控告我在广州的暴行。
“辛御史,你问他们清楚,东西他们给送到那里了。”我没理会郑伯爷的攀咬,我觉得不对,都督府从来就和纺织生意无关,何人会出面花钱搞纺机呢?
“你们回答承奉郎的问话?”辛御史黑着脸说了一句。
“就是东市的皮子店啊!”老三嘴快,张口就给了答案。
“哈哈哈哈哈!”王怿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笑什么?”辛御史恼怒了。
“错了,东市的皮子店是晋阳王氏的产业。”郑伯爷门清,他刚刚告了琅琊王氏跋扈,现在显然是错了,他也是聪明,赶紧消毒。
“你们三个大胆,欠帐的人都没搞清楚,就来诬告王都督。来人,通知判司来人,让判司打他们板子。”辛御史很生气,明明是经济纠纷,这些人非要说王方庆的家人欺负人。
“啊!错了,不会啊,他们说了,都督府就是他们本家啊!”老大很是不服气,认为辛御史要打他们板子是官官相护。
“是本家,一千多年前是一家人。”王怿阴测测说了一句,他现在打人没事了。这些人无故辱骂世家,世家子弟殴打他们天经地义,这就是唐朝法律对世家的保护。
“等一下,你们收的什么纺车?”我开口问道。
“就是城西王家被人抢去的纺车啊。”那个老三就是个没脑子的,开口就说道。
“四虎子,去判司告状,说此三人参与抢夺我家还收贼赃,他们必须偿还我家的损失。呵呵,三贯,我家纺车的制作工钱就是六贯,更不要说原料了。那上面的轮子、轴、踏脚、丝绳都是用乌兹钢造的,每台纺机成本就是四十贯。你们三个运气不错,你们的涉案金额到了一千多贯,可以流你们三千里了。”我对此三人没客气,让卫士扣押了他们。我和辛御史要了笔墨,写了状纸,让孙三带人将这三人送去判司衙门。
这次郑伯爷看出我的狠辣了,他觉得自己在此也无趣了,匆匆和辛御史告别了走了。
“说说,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辛御史有些累了,靠在了椅子上,开始闭目,等着听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