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传来了紧贴着的温暖触感,宗思翰顿时收了声——
满肚子的疑惑瞬间不在重要,他低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等他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敏敏……”他惊讶地出声,习惯性的‘姐’字到嘴边又咽下。
“走吧。”余敏轻轻拽他。
“……哦。”他像做梦一般,僵硬地迈动双腿,走了好几步才加快速度,凑上前和余敏并肩——
余敏刚侧过头看向宗思翰,就感到自己手上一热——宗思翰反手牵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指小心的贴上她的手背,试探般地弯下了手指,动作极尽小心谨慎——察觉到她没有排斥,突然勇敢地使力,紧紧地攥住她的手。
“走吧。”这次,他的语调终于恢复正常。
看得出即便竭力压制,嘴角仍不可抑制地咧了开来,连眼睛都跟着弯了起来——
余敏低下头,把嘴埋进颈间围着的薄围巾里,微微心虚,还是回握住了宗思翰的手。
各影厅还在播放自己的电影,安静的走廊空荡荡的,只有余敏和宗思翰两人。
蒋承泽追到门口,清晰看到宗思翰闪着光的眼睛,满是欣喜和爱意,牢牢地将身边人的手拽在手里——
连迈出的脚步都带着掩不住的欣喜。
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忽然凝固,蒋承泽张嘴声地喘着气。
“余敏——”他深深呼了口气,艰难地找回自己声音。
余敏停下脚步,她和宗思翰扣在一起的手刺痛了他的眼睛。
蒋承泽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动了几下,将视线从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缓缓拉回到她脸上:“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宗思翰闻声转头,眼里迸发出敌意,抓着余敏的手,又兀自握得更紧了一些——
隔着远远地距离,蒋承泽看到余敏身子声地颤了一下,紧接着,她拉着宗思翰再次迈开步子——
知至知终,没有回答,没有转头。
蒋承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他的腿僵得厉害,脑子也是一团乱麻——
回到了酒店,一颗心仍旧七上八下,打开电脑,对着合同半天没看进去一个字。
胸口隐隐的,类似伤口撕裂的痛——已经成了这几月来习惯性的疼痛。
蒋承泽从茶几底下摸出了半盒被压瘪变形的香烟。
缈白的丝线从嘴里嘘出,在空中断断续续成云又成泥,他垂眼,仿佛又看到余敏抓着别的男人的手。
她从走出影院便再没回头——
他不知道今晚过后,还能想出什么样的,没有说服力的理由和余敏见上一面。
更不敢去想,当余敏和那小男生走出影院后,他们会不会去别的地方,会不会在人的角落,进行进一步的、更亲密的举动——
过往亲密的片段走马灯似的浮现脑海。
他脑子里全是她柔软的唇瓣,紊乱的呼吸、涨红的脸颊。
一想到她也会这样动情地和别人相拥,哪怕只是一个画面——
他脑子就想要爆炸一般。
把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披上外套,再次出门。
他要去见余敏。
一天的奔波令他身心疲累,从余敏那里讨来的冰冷和决绝更是令他沮丧。
但论如何,他都得尝试,都得再争取一次。
车子在安静的道路上疾驰。
一路蒋承泽握紧方向盘,唇抿如刀,站在沉重的铁栅栏外,才稍稍缓和了下表情,伸手按下门铃,又担虑地拉起衬衣领口嗅了嗅。
余敏曾在和苏曼说讨厌烟草的味道,这段时间,他已经把烟戒了,今天没忍住才抽了一根。
他忐忑地等在院外,大约半分钟后,他看到余敏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从房间出来,看清门外是他的那一刻,顿在原地:“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
夜里有些冷。
余敏的大衣之下只有一条单薄的睡裙,在夜风里飘动着,让他心疼。
“是,你说清楚了,可我还有话想说。”他言简意赅地切入正题,“不要和他开始。”
“他叫宗思翰是吗?不要和他开始。我查过他的背景,你不会喜欢那样的人。”
“你不会喜欢那么一个一眼可以看穿喜好,野心,甚至未来的男人,你们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频次。”
实话有时候听着也会像诋毁。
通过诋毁他人抬高自己——多少有些没风度。
“你来就是想说这个?”余敏不满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