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青刷到的她的动态，给他提供了关键的信息。

蒋承泽放下手机，起身点了一支烟。

在他失眠的同时，床上的余敏打了个喷嚏——

客厅里跑酷的雪团听到声响，“嗖”地窜到余敏面前，放下嘴里的绒布小老鼠，仰着脖子看她：“喵——”

余敏垂下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转头望向天花板，失神的眼里，并没有什么困意。

从出院到离婚再到来X市，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过去种种在她刻意回避的记忆里，恍如隔世；但当她见到蒋承泽，她发现，一切并没有隔世——

只要闭眼，细节依旧清晰。

心灰的，沮丧的、不甘又委屈的自己——

白日他走后，她和平常一样，看书，做饭、一个人享用晚餐——没什么不同。

夜幕来临之际，她却隐隐感到一种低落，那种低落就像一张熟悉而不受欢迎的毯子一样笼罩在她的肩膀上。

她盯着头顶吊扇的影子，久久不能成眠。

夜里论如何失眠都好，早晨的闹钟依旧会准时地响起。

第二天余敏起床，煮了杯浓咖啡提神。

失眠让她的眼睛稍稍有些水肿，她带上她那副防蓝光的平光眼睛，刚到办公室坐下，宗思翰便凑了上来：“你昨晚没睡好？”

“……”这么明显的吗？余敏忍不住推了推眼镜。

“昨天……”宗思翰犹豫了下，又问，“你前夫没为难你吧？他看上去有点不太好相处诶。”

他手撑在桌子，低头仔细地瞧她。

余敏抬头便对上他毫不掩饰的，关切的眼神，隐约还透露出一种别扭的醋劲。

那些含蓄的拒绝，他仿佛一点也没有领会。

余敏皱眉，正欲开口。

助理敲门道：“敏姐，钱总来了，可以开会了。”

周一的早晨疑都是在例会中度过。

每个部门汇报上周的工作情况，并对本周的工作进行规划，公司一把手、二把手再强调几个重点工作——

公司例会后，还有部门例会。

两三个小时就那么过了，等余敏开完会，已到中午饭点——

刚回到办公室，隔壁市场部的经理——江晓正坐在自己办公椅上：“中午一起吃饭呗。”

办公桌上，多了一盒蒸汽眼罩，外面工位上的宗思翰正朝里面张望。

“还是想和外面的小朋友一起吃？”江晓抛起眼罩从左手倒右手，不怀好意地眨眼。

余敏将文件放回文件栏里：“走吧。”

两人一起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

工作日的午餐，原本没必要太过讲究；江晓刚进门便坚持一会儿她买单，余敏问她意图，她这才谄媚地笑道：“其实我是有事儿找你帮忙。”

“公司最近不是想搞线下店吗？钱总让我负责去谈渠道，我其实也谈了一些，但上个月汇总上去的数据你也看到了，根本没什么水花，我最近瞄上了蒋氏下面的酒店，如果我们产品做成小样给到他们的客人试用，并在酒店拥有一个陈列区域……这渠道要打开，线下的销售数据肯定一下子就好看了。我之前约过他们这边酒店的负责人谈这事，但对方一直没给答复，今天忽然问我，你是不是在我们公司——那程总说，他以前承过你的情，希望有机会能请你吃饭——所以，我就想问下你晚上有没有空？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见他。”

余敏现在所在公司，以前主要做内容运营，后来有了自己产品，也主要在线上销售，线下业务部门，是近半年来才成立的。

余敏到公司不久，过去的数据却已经了解清楚。

江晓说的没，线下部门成立快半年了，依旧没什么水花；如果真能开拓酒店的渠道，确实是一个不的选择。

“你说的那个程总，全名叫什么？”

“程向远？你有印象吗？”

“……没有。”

嫁给蒋承泽近两年，余敏从没有参与过集团的管理，蒋氏的员工，只有部分高层，她会在年会等重要场合见到。

程向远不在此列，余敏没有印象。

但既然对方挑明了只是一顿饭——如真能促成合作，余敏也不好拒绝。

“我陪你去就是了，不过你说的这位程总，我实在没印象……不保证一定能行。”

“行行，你肯去就行了，合作的事，我来谈。”

江晓下午还约了别的合作商，吃完饭便走了。

余敏自己回公司，一直下班点，才补了个妆，开车前往江晓发的酒店定位。

守时是美德。

余敏算好时间，抵达时，余敏离饭点还有十分钟。

在前台报上包厢房号，服务员领着她往预定好的走去——还没到门口，已经听到隐约的谈话声。

透过虚掩的房门，包间里坐了五个人：江晓和她助理，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士，也不知那个是所谓的程总。

还有房门正对着主位上坐着的——蒋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