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这是!以后在别人面前可不许这么说啊!听到没!身份不一样了!不能乱说话!”
“好好好。”
“哎,要是陈轰他们几个能看到就好了......”
“师兄他们......还没找到吗?”
“我出去沿着江河寻过两次,没有发现。”
“我们当初日夜赶路,帆船连行三月,直上几千里......您应该找不到那块儿。”
“......算了,可能人各有命吧。”
“师傅,我现在能调派些人手,等婚礼结束,可以......”
“我刚刚怎么说的?成家了!就好好顾家!你师兄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向锋活到这个岁数,找几个人而已,哪儿用得着你!”
“而且,你师兄几个身手都不,现在估计只是在找回来的路呢!”
“几个小崽子!押这么多趟镖还迷路,让我这个老头子瞎操心!”
“小叩子!你可不能学你那几个师兄!”
“......”
一杯杯酒水下肚,一句句心酸倒吐。
靳叩看着不停借酒消愁的向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
“行了!别送了!回去吧!”
向锋提着酒壶走了,靳叩站在门口看着前者一步一巅地没入黑暗,几欲上前时,却被身后的声音唤住了脚步。
“靳叩,到书房来。”
余偿在廊道叫了一声,随即走入了书房。
立在门前的靳叩滚动了一下咽喉,悄悄带上了府门。
——
夜晚。
向锋牵着马儿从镖局后院走出,行至鸣震镖局的正门前,于黑夜里抬眼看着这四个大字隐约的轮廓,久久不动。
——
翌日晨间,余家的车队浩浩荡荡地聚集于文阳北门,一轮又一轮的车架满载货物,但昨日还是新郎官的靳叩,今天却又像个管家一般,在这绵延似长龙的车架旁忙前忙后地清点货物,并且还是满脸兴奋的模样。
车队头位的车厢中,余偿掀开了部分卷帘,看着靳叩一副乐在其中的卑微模样,眼底的鄙夷比之前更盛。
“老爷,人来了。”
能容十人对座赏饮的巨型车厢旁,老汉目朝城门,看着那渐渐行来的身影,向着车厢内的余偿报道。
然而余偿似乎对老汉嘴里所说的人并不感兴趣,轻轻一嗯声后,便放下卷帘,不再过问。
与此同时,在车架旁清点货物的靳叩也是发现了城门外走来的身影,起先他还并不在意,但当来者越来越近时,他才逐渐熟悉起来。
“师兄……师兄!”
看清来人的靳叩飞奔向前,迎上了几乎满目疮痍的陈轰等人。
而从城门入内的陈轰八人看着眼前迎来的靳叩,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靳叩……”
陈轰等人先是震惊得说不出话,随后立刻兴奋地接住了拥抱而来的靳叩,一时间真情流露。
“杳音信这么久,我跟师傅都以为你们死了呢!”
“屁话!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
“你们这几个月到底都干什么去了?怎么音信全?”
“我们几个,给兄弟们报仇去了,坎儿县函河的水匪,被我们八个剿了!”
“……”
“行了,你那什么眼神呐!跟看怪物似的,函河的水匪没那么强!大惊小怪的,倒是你,你现在好像大不一样了呀!怎么回来的?”
“我,我成亲了,娶的余姑娘。”
“……”
“诶!你们这又是什么眼神!我们两个水到渠成好吗!”
“走走走!回镖局说!你小子!真可以啊!不行,今天必须把所有事情都给交代咯!”
“不是,师兄,今天……”
当陈轰几人一拥而上包围着靳叩时,车厢内的余偿却出声打断了几人叙旧。
“靳叩,该出发了!”
几人一愣,觉得那车厢里的声音莫名有些熟悉。
陈轰凑近了靳叩,问:“那是,偿爷?”
看着靳叩点了点头,陈轰几人的脸色逐渐显得不自在了起来。
靳叩自然清楚他们这样的理由,于是还没等到陈轰开口,靳叩便跑到了车厢旁,与余偿低语了几句。
二人密语不久,靳叩便跑回了几人身边,对着还有些惶恐不安的几人微笑了起来。
“偿爷知道咱们不容易,但这趟镖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到时候等我们回来,再与你们细聊。”
听这靳叩这话,几人心中的一块儿大石头似乎是落下了,因为一切都还留有余地。
“小叩子,谢了!”
“什么话这是?现在要叫靳爷了!”
“忙去吧!我们也走了!再不回去,师傅估计都得杀人了!”
几人了却了一桩难事,便打算不再打扰靳叩,可靳叩这头,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几人。
“师兄!”
几人诧异间,靳叩慢慢走近,眼疾手快下塞给陈轰一袋沉甸甸的布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藏在身上的。
“靳叩,你这不能……”
陈轰一摸便知袋中何物,但刚想回绝时,靳叩却先离开了他们,跑进了余偿的车厢内。
陈轰看着起步远行的车队,再看看自己手里的一袋银钱,心头突然流露一阵暖意。
——
“师傅!我们回来了!”
“师傅!”
回到镖局的陈轰等人步入厅内,却不见任何人的踪迹。
正当几人疑问时,门口却突然走进一贼眉鼠眼的刻薄男人,拿着秀帕掩着唇鼻,一手拿着账簿,嫌弃地看着几人。
“你们是谁?走走走!这院子已经押到我名下了!都走都走!”
几人见着这人尖酸刻薄的模样,一个个都紧了紧拳头,若非陈轰阻拦,这人估计在话音刚落时,就已经被轰出院子了。
“你又是何人?谁告诉你我们的镖局抵押了?你最好现在就拿出凭证来!若空口凭,我这几个兄弟的手可痒的很!”
“嘿!还威胁人!呐!自己看!是一个叫向锋的押给我的,这,是字据!”
听到向锋的名字,陈轰原本还理直气壮的神色一下就不对劲了,伸手夺过那人手里的字据,来回看了数遍后,依然难以置信。
“不可能!师傅怎么可能把镖局押出去了?”
来者拈着指甲细细磨蹭,回答了陈轰的疑问。
“昨日刚押给我的,后来听人说,他半夜三更地骑着马出城了,可能不会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