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参天树林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向生在黑夜中再次叩响了疗养院的大门。
“向记者,你怎么又回来了?”保安疑惑地问。
向生举了举相机:“缺几张楼里的照片,我来补拍。”
“行,那我陪你去吧。”保安打开了门。
向生礼貌地笑道:“不用,我自己去就好,马上就出来。”
他得亲手交给燕燕才能放心。
大楼中极其安静。
与其说静不如说是死寂,透着阴冷的死寂,不舒服的压抑感再次冲上了向生的心头。
他快步来到二楼,向护士询问燕燕在哪个房间。
护士漫不经心地回道:“她刚推到手术室去了。”
向生诧异:“她的胃炎严重到需要做手术的程度了吗?”
“难道你比医生还懂?”护士不耐烦地说。
“好吧,那你帮我把这个给她。”向生将《鸟类图鉴》放在台面上。
护士“嗯”了一声,等向生走了就不屑地扔进了垃圾桶。
向生越想越不对劲,上午见到燕燕时她的状态非常好,完全看不出有严重到需要手术的胃炎。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而向上走去。
今天余良有介绍过疗养院的布局,手术室在五楼。
五楼一片漆黑,手术室大门紧闭,“手术中”的灯牌也没有亮起。
十几年的从业敏感度告诉他,这所疗养院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若是能挖到海钢集团董事长的料,不仅能将事业推上高峰,为妻子治病的钱也不用愁了。
向生的心砰砰跳起来。
“老余,今晚又安排了什么好东西啊?”
楼梯上忽然传来说话声。
向生紧忙躲进了空房间。
余老板滑腻的笑声在门外响起:“王总,你今天真是来对了,你绝对喜欢!”
两人说笑着走进院长办公室。
向生悄悄跟过去,趴在门边向里看,眼见着两人进了柜子后的电梯。
“够神秘的,看来真有大料!”向生顿时来了精神,等到电梯再次升上来大着胆子也走了进去。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他见过最大、最奢华的宴厅,不说别的,就宴厅中央那张镌花刻纹的欧式长桌就抵他一辈子工资了。
宴厅两边摆着数座高大的人形雕塑,掌中捧着一株明亮的白蜡,使得大厅里不开灯也能璀璨辉煌。
宴厅一角,有穿燕尾服的钢琴师弹着悠扬典雅的曲目。
一群着装讲究、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人们聚集在后方的一个台子旁,正聊得热火朝天。
向生趁人不注意,钻进了长桌的桌布之下。
他从桌头爬到桌尾,终于能听清了他们聊天的内容。
“老余,你这到底卖的什么官司?诚心吊我们胃口试不试?”王总说。
有人附和:“就是啊,你别是反悔了,打算独吞佳肴吧?”
什么鬼啊,这群上流人士半夜聚在这里就为了吃饭?
向生无语到了。
“我余良是那种人吗?各位看这里!”
余老板向桌上一指,立时有服务员撤去了盖在桌上的红布。
向生探出头,目光穿过人群中的缝隙,落在桌子下方。
登时,寒意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