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五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废物了,居然怕一个傻子?真是丢我们将军府的脸。”
姚青青身旁的少女绞着胸前一缕头发,不冷不热地开口讽刺,引得不少人目光投过来。
“如果被看一眼就害怕得瑟瑟发抖,那不如我去将她眼珠子剜下,然后送给五姐吧。”
少女一身嫩黄色水织烟罗裙,梳着双环髻,额间垂着一条灿亮的银花宝石链,看着十二三岁的年纪,天真烂漫,声音却有种脆生生的冷毒。
而在场之人,大多数都是些养在深闺,没见过血腥的柔弱娇小姐,听到她这番放肆的言语,虽颇有微词,但皆隐忍着不敢发作。
毕竟,她是姚家人,是姚大将军碰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的小女儿姚蔚夭,她的嫡亲姑姑,姚大将军的胞妹,还是当今稳坐后宫的皇后!
谁敢惹她?连看台的主位都让给这一家三姐妹了。
姚蔚夭说着,悄悄看了眼一旁的三姐姚雉羽,对方神色不虞,只是静静喝着茶,那意思就是默认咯。
连嫡姐都纵着,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直接手指一勾,从姚青青头上拔下一只祖母绿宝石簪子,挑衅地瞧了眼这些风一吹都要晃三晃的娇小姐,随后衣摆生风大步走向看台边的宋栖。
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宋栖不动声色继续把玩着怀中的荷花,忽然一阵疾风吹来,满塘风荷举,她手中荷叶落在地上。
宋栖弯腰捡起荷叶,指尖轻轻划过地板,接着起身若无其事趴在栏杆上。
姚蔚夭将簪子藏在身后,一步步逼近看台边,正要抬手要拉住宋栖,可谁知双腿突然往下一坠,整个人连着脚下的木板一起往水塘里落去。
“啊!”下落过程中,她手臂敲在碎裂的地板边沿,一勾一带,手里的簪子从脸颊上重重划过,拉开一条血呼啦查的口子,鲜血瞬间将碧绿的池塘水染红。
“快救人!”
姚雉羽明媚的面容骤然冷厉,手中茶杯重重摔在桌上。
精工制作的玫丽红裙一晃,人就到了看台围栏边,姚雉羽厉声指挥丫鬟婆子下水救人。
好好的宴会上出现这种意外,宋元柔身为主家自然难辞其咎。
她小脸苍白,弱柳扶风的身子摇曳着走来,像是被一阵风刮到看台边。
宋元柔神色担忧,清丽的眉头颦起,由衷道:“县主稍安勿躁,这池塘水浅,相信令妹会没事的。”
说话间,看台边突然爆发一声惊呼:“七小姐!您不能下去啊!”
众人闻声看去,一个浅青色身影翻过栏杆,“扑通”跳进池塘,等了一秒、两秒……一直不见冒头。
“又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啧,别管这傻子,先救姚家小姐!”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宋栖是在添乱时,她突然从看台下的荷叶丛中钻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截嫩黄色的腰带。
可是只见腰带不见人,众人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随后宋栖一转身再次泅入水中。
看台上,姚雉羽从水面收回目光,“方才宋小姐说稍安勿躁?还言之凿凿说这池塘水不浅?”
她在上面忙着指挥救人,看着碧波中荡漾的血水,心里烧得火急火燎,恨不得自己下去救起小妹,这时候,宋元柔不找人帮忙就算了,还在一旁碍手碍脚说着风凉话。
什么东西!
那七小姐一看就是个水性极佳的泅水好手,可她下去了都没救上人来,可见这口池塘并非如宋元柔说得那么简单。
这下面不仅深,水中形势必然是错综复杂。
若是因为宋元柔轻飘飘几句话,错过了救起小妹的时机……
姚雉羽压着心中毒火,狠狠刮了宋元柔一眼,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平遥县主背靠皇后,手腕狠毒,手里人命那么多,自然也不怕多宋元柔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