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人类的长相都记不清，谈何重视？”水神反问。

“那妖兽入侵的时候，你会帮忙吗？”

“我根本就出不去，不然也不会专门挑人来问地面上的东西。”

“出不去？”

崔行开始回忆以前看过的书籍，特别是一些地方的县志，有不少都出现过水神现世，福泽百姓的事情，还有的地方因为这个事情，解决了干旱的问题。

“是所有水神都出不去吗？”崔行问道。

“我不知道。”

李舜一直沉默不言，贯穿京城的一条大江里面也有水神，可是按照以前的记载，水神也现世帮助过人类好几次。

“如果你是特例，那么很多事情都能解释得通。”崔行托着下巴。

水神一听到“特例”两字，就两眼放光：“难道别的地方的水神可以出去？”

“看样子是的。”

“那既然如此，我的家人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你的家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才离开的。”崔行追问道。

水神抚摸着王座两边的扶手。

“原来住在这里的是一家四口，我们算不上特别强大的妖族，只是这片水域出奇的安静，几乎找不到同类的影子。起初我的父母没有在意这些，我和哥哥所吃的食物都是由父母从地面上的集市采购回来的。哥哥大了些的时候，父母也经常带他出门，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第一次他给我捎了一根糖葫芦，甜滋滋的，我舔了一下午。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父母依旧不选择带我出门，就算我也到了一定的年龄。他们甚至不允许我到餐桌上吃饭，而是让我待在房间自己吃，我很伤心，只有哥哥愿意给我带点好吃的好玩的来缓解我的悲伤。”

水神的眼中闪过一道泪光。

“在某一天，有一股形的力量从很高很高的地方落下，不偏不倚地击中我的头颅，我的脑门上出现一道印记，这个印记给予了我相同的力量，但是父母看到我的眼神却变了。他们的眼神中透露一丝不舍，其余的都是些庆幸和冷漠，我好像看明白了什么，但是却不愿意去承认什么。于是，我成了这条河的水神，一切都这么理所应当。”

崔行听得入迷了，直到水神轻轻弹指，把水珠弹到他脑门上他才反应过来。

李舜依旧沉默不语。

崔行听到细微的鼾声，扭头看去，发现李舜坐着睡着了，他的双眼周围一圈黑色，显然是疲惫过度，那场战斗消耗他太多精力了。

“别管他，这人就这么扫兴。”崔行撇撇嘴。

“说说你的。”水神收起威压，像个邻家小女孩捧着下巴趴坐在王座上。

“地面上的故事？那倒不如说说我的经历，其实我跟你的遭遇差不多，我也是被困在一间小房子里，虽说是在陆地上，至少在今年之前，我是从来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我对于自由的渴望一是我的母亲，二是书房内的万卷书。我的母亲是个冒险家，她年轻的时候曾经走过千山万水，看遍人间烟火，我真想她能留下一本游记，可惜在我小的时候她就离世了。父亲很害怕我像母亲一样当个冒险家，他不想失去唯一的儿子，于是把我关在书房内，或者送去学堂学习，让我考功名老老实实当官。我自然不愿意，母亲讲的冒险故事已经在我的心中种下种子，那么我就要让它尽可能地生长。如果不是命运捉弄，生命怎会如此脆弱！我发誓一定要当上冒险家，于是我在书房内疯狂看书，把不同的游记，不同地方的县志，不同国家的书籍等……在有限的时间内读完，这同时让我意识到我有一个能力——”说到这，崔行戛然而止，他转头看向李舜，又继续盯着水神。

“是什么？”水神似乎有些焦急了。

“过目不忘，凡是我看过的东西，就会立马记住且不会遗忘，它们总是在某个时刻会从我的脑海中浮现。”崔行笑了笑，“这个能力很明显就是为了仕途用的，可惜了，我不喜欢走这条路。”

水神也笑了：“我可记不住这么多东西，那你是比神仙还厉害的人了。”

崔行突然来了兴致：“我跟你拉勾，十年内，我会带你出去，天道情，人有情，所以自古以来都有人发出过豪言壮志‘人定胜天！’。”

“你叫什么名字。”

“我写给你。”崔行扯下自己一块袖子，用冰块划开手指，在上面用血写下自己的名字——崔行。

水神的双眉明显皱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平静。

“你不痛吗？”

“男子汉大丈夫，划个手罢了，到地面上抹点药就好了。你有名字吗？”

“哥哥曾经给我起了名字，叫四季。”

“好嘞，四季姑娘，我们拉勾。”崔行伸出小拇指。

四季看着崔行蔚蓝色的瞳孔，好像看到了六年未见的哥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