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执念(1 / 2)

执念是魔,入了梦,变成了梦魇。

————

微微的,张开了双眼,长弓隽铭晃了晃脑袋,看了看这个世界。

幽暗的天空,灰云朵朵,阴沉得像是要滴下水来,而似乎在灰云的后面,是万丈的彩虹光芒,穿透过了这雄浑的灰云,一丝一缕,照在了长弓隽铭的手上,流淌出七彩色的光。

“这份意境,倒是不。”长弓隽铭笑道,视线从手中的七彩光芒移开,又是注意到了天穹。此时的天空依然灰暗比,但颜色就像是在灰色和墨绿色之间转换,时不时的掺杂了红或者是黄,哦,对了,就像是斑斓奇景亦或是世界末日才会有的景象。天空,没有了平时的平静,时刻在变化着。

这样的天空,若说下一秒就完完整整的塌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若说下一刻会有南北极才有的极光现象,似乎也并不难得。

天空,怪异的很。

变化着变化着,穷尽了路数,其变化是穷的,但都逃不过一个本源。长弓隽铭摇摇头,不再去看天空,转眼看着自己所处的地界,芳草萋萋——自己处在了一个矮矮的草地之中,有的地方还有着小小的水坑。在草地的尽头有着几颗树木,却也不高,只有五六米,从树木的树端处,隐隐约约浮现了楼房的影子。

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从远处模糊的楼房传来,那里,是我的家么?正是这么想着,雨,飘了下来。

长弓隽铭瞅了瞅这片草地,小草并没有因为这微微细雨而有多的变化,一如既往的轻轻摇动,这雨,没有滋润亦没有破坏。

只是,长弓隽铭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小雨落在上面之后就消失了踪影,但总觉得,自己的身上少了些什么东西,是洗濯了尘世的污秽么?亦或是,洗的不是衣袖,而是心?

雨下着,草地的小草和尽头处的树木,没有因为雨而产生丝毫的变化,一如在阴暗的天空下,沉默着。长弓隽铭走着,这小小的草地随着他的走动宛若变成了一条小径,路的两边是灰色的人,静静的直立,面表情。

走过,却也是没有挥手,小路旁思索中幻化出的灰色人们慢慢的消失,也没有痛苦。

近了。

一个小小的平房亮着微弱的白黄色的光芒,草地尽头的树木离得只有几米远,而那平房的熟悉感一次次汹涌的传来。视野之中,平房离这草地不远,只隔着一片平地,平地是由着青石石块做的,但又融合了现代水泥的工艺,现代化夹杂了一点点的古朴,不过,依然是平凡的路面。

“那应该就是我的家了,想必我能够马上知道这房子的所有信息,还有住的人···”长弓隽铭一边走一边随意说着,跨过了最后的一栏树木,像是跨越了最后一个障碍。后面,突然像是少了些什么,长弓隽铭回头一望,草地还在,那思索中小草所幻化出的人没有直立了,而是飘忽不定,像是光线在曲折地波动着,三秒后,又忽然转化成了烟雾,从下至上慢慢地消散了。

诡异的恐怖,但在这灰色和墨色夹杂的天空下,显得那么正常。

长弓隽铭抬起脚,大步向着平房走去。

“呱!”

一声蛙鸣。

此时的长弓隽铭已走过了平地,来到了平房前,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那草地还有一处最诡异的地方——很安静,并不是指没有风声雨声,而是没有生命的寂静。生与死轮回不止,但在那片草地中生和死的痕迹似乎都被抹除了,休止的存在着,不会创生也不会湮灭,一成不变。那片草地,除了小草和远处的树木,再也没有其他的生物,这对于一个生物网往往是不可得的,但那草地就一直存在于那里。

蛙鸣?长弓隽铭回过头,那草地忽然消失了,揉了揉双眼,却发现,这草地,又安然的静立于此。

也就在这时,平房的信息,进入了长弓隽铭的头脑。

————

“这是我某一段时间的家,附近的住户我基本上都认识,邻里关系很和睦,很多时候,我们会互相串门,论是他们到我这还是我去他们家玩···”每靠近一点,长弓隽铭便对这平房了解了更多,也有了更多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再思索了片刻,自己现在居住的房子应是位于嘉陵区,是一个小区而不是这类似四合院的平房群,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好好生活下去就是了。

“哦!快到我的家了。”长弓隽铭不再去回想虚幻亦或是现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从来都没有一个真正的界定。有的人说,现实是真而梦是虚幻的,但有的人说,也许现实是虚幻而我们做的梦才是我们真正经历的人生,不过现实短暂而虚幻漫长罢了。

谁规定现实就一定比虚幻漫长?所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也许虚幻带有着层次和连贯感,而现实却是断断续续。人们总是被定向思维所束缚,只有抛开了枷锁,才能看见更多的真相。

长弓隽铭看向平房群中的一处,二楼四楼都早早熄灭了灯光,唯有三楼的灯亮着,而相比于三楼的灯光,一楼处房屋的亮度更弱了。

哦,一楼的那个光线昏沉的小屋子,就是自己的家了。

“这是我所喜欢的意境,在幽暗深邃的小屋子之中静静的聆听现实和过往,只是不知道这小屋子里,会有什么东西?”长弓隽铭哈哈一笑,准备进去,这个时候,从一楼处的其他住所出来了几个平民,朝着他挥手。

“小张,你回来了啊!”

“小张,今天你有什么收获啊?”

“天快黑了,你怎么才回来,是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嘿,等会我去你们家玩哦!”

“一日为兄终身为父,快叫爹!”

长弓隽铭一一看过去,那些人的面目清晰可辨但却是忘了是谁,似乎并未存在于记忆中的某一处,倒是那几个同龄人,颇有几分狐朋狗友之感,虽不同相貌,却是感受到了那几个家伙的气息。

长弓隽铭笑笑,一一回应,不过天黑了,是时候进屋子了,而神秘的小屋子中到底有什么是现在长弓隽铭所在意的,对相邀玩耍的人便是婉拒了——在一片笑语和唏嘘中迈入了一楼处属于他的屋子。

门,没有关,在长弓隽铭进入的时候,微微晃动,就像是一个平静的湖面,忽然间落入了一颗石子,但很快的,又平静了下来。

“哦?”

————

屋子里,墙壁是淡白色的,没有瓷砖的铺垫,墙壁上还挂了不少的东西,或是日历或是挂画,都有些灰尘了,在墙壁上侧的一角一个电风扇呜呜丫丫地扇着,另一角的白炽灯散发出白黄色的光芒,些许灰尘,还落在了地面上,能看得见,偶然间掉落的白色墙皮。

屋子的一角,堆放着一些衣服,大致是不属于这个季节,放在了一个大纸盒里面。

上个世纪的房子了吧。

没有想象中的笔墨纸砚和古典的书桌,有的只是杂乱,但这不正是自己一贯作风么?长弓隽铭苦笑,若是有那种古典的书房的话,应该也是在别处,自己的屋子,恩,这很明显是一个卧室,虽然从房门一步跨进来不是客厅而是卧室令他有些奇怪,但存在就是道理——男人的卧室就是鸡窝狗窝,长弓隽铭深深相信这一句话,但同时的,男人也会创造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空间可以调素琴阅金经,做自己的事情而不被他人知晓,亦或是,静静地品味一口浓茶一口青茗。

长弓隽铭转过头去,这卧室中,有着一张床,也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床上坐着一个女人。

瞳孔骤缩。

————

“你回来了?”她说道,在长弓隽铭看向床的时候,她也是看向了长弓隽铭,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一如幼小的孩童一般清纯,她看见长弓隽铭的到来,丝毫不意外,仿佛本来就是在这里等待长弓隽铭的,而这个时候,这个世界的氤氲法则开始了侵袭。

“她和你同居住在这个平房群,你们从小就认识···”仿若世界之灵的信息,出现在长弓隽铭的脑海之中,不过,下一刻,长弓隽铭却是冷哼了一声,目光变得阴冷,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刹那,长弓隽铭抬起头回过首去,看了看那仍然变化的苍穹,轻声道。

“这一点,长弓某人不允许随意篡改!”在看见她的一瞬间长弓隽铭就知道了她是谁,有些意外,想了想却是理所当然。

因为是在另一个世界,所以任何的可能性都有可能,但,唯独那身份不能变,所做出的选择不能变,梦可能是前人的记忆碎片吧!自己可以去经历他人的世界,但涉及到自己人生的选择的时候,即便是在他人的世界,都要坚持自我,如若不然,嘿嘿,那就闹个天翻地覆。

有一点又不一样了,这世界的两人是青梅竹马,因为没有接收之后的消息,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夫妻。但,两人的关系很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长弓隽铭想了想,这大约是他人的人生,那便随着他人的生活轨迹去度过吧,只是保留最后的偏激,亦是足以。

“我回来了。”长弓隽铭回答,就像是规划好了的,在另外一条世界线里,有个男子,也是这么说的。

同,而不同。

在长弓隽铭拒绝了他人全部的人生道路之后,之后会经历的,不仅有旧的,也有新的。

女子恍惚了片刻,目中忽然多了一些灵动。

“你不奇怪为什么我过来了么?”她问道,言语的表露沾染不上这个世界的气息,“你一直逃避着躲避着我,却还是逃脱不了你真实的想法。”

“执念而已,也许是因为未曾拥有吧。”长弓隽铭看向她????????????的脸,在这昏黄的屋子中格外的明亮。

她的秀发,轻轻的放在了双肩,也只是到了双肩,三色薄毛衣的毛絮映入男子的眼帘,那双明眸中流转的情感映照着过去,如此的清晰。

长弓隽铭摇摇头,驱散了心中的丝毫旖旎···方才,他忽然想起,曾经的他规划过一个未来,那片未来里,他和她一起生活着,也许是夫妻,也许是最好的朋友。看看这世界中的如此斑斑,两人的关系应是大致如此。

是满足么?让人法自拔,换做一般人会深深的陷入其中,但,长弓隽铭继续看着她的脸,忽然觉得不只是自己忽然坠入了这个世界,同样的,还有其他人,而她,就是其中之一。

代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在这小小的平房群中,和他相遇。

现实中的再也不见,却是在这里,重逢了。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正常来说,坐在这里的,只是一个静静等待爱人回来的一个女子。”长弓隽铭说道。

“我是,也不是。”女子笑笑,“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我是原来的她,也是现在的她,这屋子,或许属于我,但绝绝对对属于你。”

所以,我是真正的降临了这个世界,而你,只是偶然的,到了这里来么?迟早会离去,或是,特意到来?

长弓隽铭看向她,看似没有太多逻辑的语言让长弓隽铭明白了这一切,她或许是特意到这里来的,但她缺少真正的强大,她只知道她必须到这里来,来见一个人,在到了这里之后,本应该是和原来女子一样的人生道路,却是因为长弓隽铭的拒绝,人生道路发生了小小的变化,她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以原本那女子的身份,以一个长弓隽铭认识面貌而不知名字的身份,存在了。

“我懂了。”长弓隽铭道,往昔的一幕幕很快划过了脑海,到现在来看也仅仅只是有点意思,她的选择,是用她自己的意识来度过这一段人生,而我的选择呢?

长弓隽铭忽然笑了,大多的心思沉浸入了心底,眼眸深处的光芒微微亮了,就像是有一个强大和健全的灵魂坐在里面旁观着,而这一切的变化,外人不可得知。

“那我看看属于你的选择吧,以你的身份。虽然我还不知道这世界中你的姓名,但总归,我们肯定有共通之处,所以我才会来经历你的人生。”

说完这句话,长弓隽铭的意识便沉淀入了心灵的深处,人生轨迹似乎又回到了原来,只是偶然间,会有独属于长弓隽铭的片段光阴。

女子见长弓隽铭笑了也笑了,神色多了轻松,也就是这时候她感觉长弓隽铭似乎变化了一些。她有了些许疑惑,静静地瞧着长弓隽铭,后者一语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而后又坐在了床边静静思索。

还是他啊!一成不变,从头到脚都是那个熟悉的他,为何会有奇怪的感觉?

屋子中,一男一女静静的坐在了床上,男子闭上了双眼思索着不知什么,而女子时不时看看男子的这里那里,想要一探究竟,却只发现一如既往。

某个时候,男子忽然张开了双眼,注视着她,那双平静的眼眸之中仿佛蕴含了一个世界,深不见底,都说心灵的力量是最大的,若有机会能跳脱出肉身的束缚,便会在一瞬间拥有毁灭整个世界的力量。

而平时,只不过是一个穿上了枷锁的囚犯。

长弓隽铭继续看着女子,一语不发,眼中的情感女子也是看不出来,久而久之,女子忽然感到了害羞,她微嗔道。

“好啦好啦,既然你不拒绝和我在一起的话,那我们就好好生活吧。”女子拉起了长弓隽铭的手,一起躺在了床上,她不去想长弓隽铭愿意和她待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至少,现在在一起,就够了。

男子躺下,女子看着了男子的侧脸,多了一些痘痘,却是一如既往的坚毅——屋子中的灯光暗了下去,若是从平房群的外面看的话,这一处平房群,都黑暗了下来。

夜深了,时间不知不觉走得很快,是夜了,到了睡觉的时候,这一处地界变得格外的静谧,唯有天空中的云朵,还在灰色和墨色之间汹涌的翻滚着。

轻微的呼吸声,从各个屋子中响起。

一楼的屋子中,男子平躺着,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他的双手横放着,一只脚则是弯曲着像是一个直角,从上方俯视的话大约是一个命字。男子的另一只脚伸在了女子的大腿上,女子却也不嗔怪,反倒是享受着这一切,而那伸出的左手被女子当成了一个枕头,枕在了上面,只是。

“这枕头,有点硬却也是舒服,还好是左小臂,要是换成他的右手大臂,就跟一个板砖差不多了吧!也是,他常年锻炼,一身子的肌肉。”女子嘟囔道,寻到了枕着的小臂的柔软处,轻轻的躺着,而男子没有半分动静,对于他来说,这点重量,怕是什么都算不上,似那呼吸声轻微的响起,平平常常。

某时,女子忽而把脚抽了出来,侧过了身子,放在了男子的左大腿上,脸也是转了过去,双眸注视着男子,想从他入睡时候的样子发现一些不寻常,可惜,还是失败了,女子仍不放弃,两只小手忽然在男子的身上动来动去,不断地尝试以往做过的事情,还尝试了没有做过的事情,也就在这时,屋子里散发起了氤氲的气息,或许,仅仅只是几个小时,还蕴含了迷蒙一般的温馨。

没有人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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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时候,长弓隽铭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晃了晃脑袋将之前的梦清醒,看向了床边。

此时的床边只剩下了床单,那熟悉的女子不知何时离开了,这屋子,忽然变得空空荡荡了起来。

长弓隽铭看着堆放在屋子几个角落的杂物,杂物很多,若是分类的话得分上十几种吧——天光从门外射了进来,从来都没有金黄,还是那昏暗的天光,只是醒来的早晨的天光要比之前看见的明亮一些,这也正常,晨时的光芒蕴含着初生,而傍晚的光总是暗含着终结,终结之后,会是另一个开始么?

如果,每一个夕阳的落下,都对应着一个未知的明天的话,会是吧!

“这天光给我的感觉还是这么捞啊!哈哈,虽说邻里关系很不也不至于不关门吧!”长弓隽铭嘟囔道,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体上下各处,也没有伤口,“家里面什么也没少,我也没有少一个肾,奇哉怪也。”

其实,就算家里面少了些什么长弓隽铭也看不出来,毕竟,这不是真正属于他的家。

“所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难不成老夫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奉献了自己?”

“草你个嘴!”

第二天,时间慢慢地推移,到了傍晚,屋子中忽然变暗了一点,长弓隽铭看向门口,那里,有一个熟悉的女子。

第三天,她又来了,一日复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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