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艺轩看着少年,对少年有了更多的好奇;往日她很少触碰少年的过去,但在听完张立心的只言片语之中,仿佛知道少年在冥冥之中坚持着什么,与某种存在大战着,一天又一天。
“我本来觉得与你很熟了,但又忽然地,觉得你很远很远···只是我可以站在你的身旁,与你走两条不同的人生路。”
张敏怜注视着少年,悄咪咪地拿出了手机,拍下了冷漠的他。
云霄月看向少年的目光如泉眼声,流淌着岁月静好。
···
重来,什么是重来?
时间情地流逝,我们回不到过去,当有一天,我们回过头看曾经的自己,惊讶的发现,我们早早改变了模样。
很多改变,都是潜移默化的,人啊,都是会变的。
也许需多久,也许只是当下,看看自己,看看过去。
啊哈,原来,我们早早就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我们还能变回从前么?变不回去了!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哪怕只是一分一秒之前的曾经。
潜移默化的改变,不仅源于现实的疏忽,也源于内心的放纵,一点一滴的影响从来不会深入人心,直到水滴石穿的那天可能也没能反应;但我察觉到了,那么我必须和它战斗,论我失败多少次我都会卷土重来,我要坚持自己的清白,在污浊的人世间,如莲花一般圣洁。
老乌龟也想当莲花?
为啥不行?
一道道目光,刺穿着少年的身躯,在众多目光中少年感觉到了不解、疑惑、深意、希冀与恶意!
上了高中的他,或者说从小学时候心灵萌芽开始,他便希望平凡低调,至今为止的高调不仅仅是因缘际会也是被迫,更是因为他在某些方面优秀常人太多。可是如今他感觉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空气中,还有一种道德的制高似乎在强迫着他作出不符合内心的决定。
作为一个男生,你舍得拒绝她的请求么?她放下了面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你道歉,你不答应,还是人么?
是啊,我就不答应,我要超越俗人,创造出我的神性。
目光,更多更深了,恶意,在空中肆意地飘荡。
“不行就是不行,烂橘子就是烂橘子。”长弓隽铭终于是有些不耐烦地抬起了头,越发冷漠地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做出的决定天王老子来了都改变不了,仅仅作为班长的你,还是别试图改变我的决定了!”
闻言,她身子一震,朝着身后退了几步。
她伸出手,又把手放到了讲台上,她朝着讲台讲桌走了一小步,像是将身子依偎在了上面,“我们以前还是同学啊,我们以前,还是朋友啊!”
“朋友?不存在的!自从我删了你那天起,我们就不再可能是朋友,我这人做事喜欢做绝,做绝了,才能体验我内心真正的感受。兴许对你是有点不公平因为你没有做什么,可是我在作出那个决定之后我很快活我很满足···老子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想到花想容而是想到了邹云,其实内心中他还是有与邹云为友的想法吧!但是种种选择只有一个,作出了左,就永远失去了右;所以其实从那天起他与邹云注定了陌生,也因一切不会重来,所以没了为友的可能。
原来,一切都已是注定了。
原来,即便未来相逢,打个招呼,便是对自己最大的宽容。
“长弓隽铭,你真的这么狠心么?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们,讨厌第三组?”少女的脸上,已是有了些泪水,但她逼迫着自己不变得呜咽,也将泪水迅速擦干。
道道目光,又是汇聚在少年的身上,更多了恶意;强势的他与弱势的她究竟是谁占了上风,谁会获得支持,似乎成了一个疑惑与一个注定的问题。
他依然没有兴趣去解释自己,但是心境却是剧烈波动了起来,他抓了一下头发,感觉到来自垃圾们的目光而向着周围狠狠地看过去,“我最后说一次,之前我怎么做我今天就怎么做未来也一样怎么做,对,我就是从心底厌恶第三组觉得第三组不配让我当它的组长···你若是再劝我,就休怪我对你恶语相向,将你骂一顿了!”
“你应是知道我的脾气火爆,没有缘由,都可以满嘴污言秽语的!”少年淡漠地‘威胁’。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当朋友,我一直觉得同学们都是很单纯的,他们一定能够改变···我与他们好生说了,他们也肯定会理解你会改变自己···”
理解?小人会理解我,不,他们只会产生嫉妒的恶意只会产生源的恶意;他们深感自身卑微所以抱团取暖,试图把坚持自我的他人拉入污浊的泥潭!
改变?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他们答应你,其实也只是给你设下了一个局,你为了他们,非要来劝说早就决定好的我?
我很烦!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非要逼着我骂你不成?”长弓隽铭站了起来,盯着张立心说道,“没有什么希望不希望,也没有什么单纯不单纯。这两年的许多天已经证实了许多,人心不古,现实比你想得还要残忍,他们也比你想得还要虚伪。”
地震的时候,因为可能的危机便是脱下了虚伪的面具,在安全之后,又恍若没有发生一般地戴上。
一节趣味自习课的时候,长弓隽铭与好友辩论了流落荒岛的故事,却换来他们一致的评价,‘你好自私!’、‘换做我们,肯定是把生存的机会让给他人’。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脉不通,七窍玲珑,何其虚伪!
生活中尔虞我诈,暗地里造谣中伤,彼此间明争暗斗,这就是他们,未来的祸害!
我不灭了他们因为我自身弱小,可你想让我和他们为伍,纵然一死,也断然没这个可能。
他看向虚伪小人,视线里却没有他们的身影,他环顾了一周,眼神依旧是那般淡漠,他看向讲台中的张立心,冷漠地说道,“你既然事找骂那便给我听好了——第三组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垃圾,老子是狮子,狮子,绝对不会和一群绵羊为伍!一条真龙即便坠入了凡间,会和一群蟒蛇成群结队么,不可能!几百年前几千年前注定的历史,你想改变,有可能么?”
少年说完,教室里便是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少年身旁则是多了些声音:蒋奥龙龟等人挎着劈脸捂着嘴巴,感叹少年好是中二的同时,没有发出声音。
“对不起。”听闻少年言语,她像是失去了力量,耷拉着身子坐在讲桌前的木椅。
女生的脆弱,让许多人升起了怜惜,即便是她们,也觉得少年的话语有了些过分。
不过,他应是早早就作出了决断吧,所以会如此恶语相向,也是必然。
“没什么对不起的,这是我的决定,与你关。”他淡漠地说道。
“我知道了···只是,我在想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们会不会有所不同···我希望,你至少能和我们···”
“也没可能!我说过的话是泼出去的水,不可能···”话音未完,长弓隽铭便明显地愣住停顿下来,他转过头,看向一个忽然站起来的女生,眼神中没有恶意只有感慨。
“你不用劝他了,他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我们自己做自己的,还不好么?”邹云站了起来,像是愤怒也像是哼道,她红着脸看着少年,但也在少年看向她之后,转过了面庞,却又气恼地,瞪了回去。
他呢,被她突如其来的打断镇住了,往常只有他打断别人的份,没有被他人打断的份;往常,打断他的人,都被他喷了个狗血淋头。
他一动不动,脸上的厌烦心境的波动如同潮水一般迅速退去。
她看着他,神色上的气恼渐渐消失,更多了些红润。
相顾言,唯有沉默,寂静了时光。
下一秒,掌声雷动。
教室里的数个虚伪的人以及住校生们,开始了欢呼,就像是长期受到压迫的人忽然得知自己解放了,自由了。
欢呼的情绪,传递给了四周,有的人不知为何而笑,看见别人笑后,也笑了起来。
讲台上,女子颤巍巍地伫立着,死死地盯着她,一如讲台下的她,有着说不出的感受。
他终是左右动了动眼眸,没有再去看她了,眼眸也睁得小了点。
他又朝着周围冷漠地看了一眼,朝着虚伪的人们投以不屑的目光,像是有着赤裸裸的杀机,更像是有着充满危机的冷意;看向世人的眼眸里,其实只有冷静与漠然,冷静,比寒冬更冷,漠然,比深渊更深;他淡漠地朝着周围看了一圈,让欢笑的教室,瞬间变成了声的萧瑟阁楼。
落针可闻。
一股看不见的气势,席卷了整个教室。
他,会随心而破口大骂么?
众人看着他,觉得下一刻会有‘好戏’发生,此事会越闹越大,让他与更多的人对立;身为班长的她实际上是陷入了一个局,一个注定结果的局,她本应知道结果,但还是尝试着去做了,没有,但也没有必要。
数个少年,从方才的揶揄变得沉静了些,似乎要劝阻少年;数个少女,也有了站起来的趋势:若是少年不顾形象破口大骂,她们出面,他总会给个面子。
他,站着,又看向了她;她像是固执地与他对视,脸上有着恼怒与红润,像是,要说些什么。
“你说得对。”这一声,只是心声。
他在心底叹息一声,心中如同潮水的思绪尽皆消失,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变得落寞了些。
“你说得对。”这一声,究竟是被说了出来,静止了时光。
他没有对她恶语相向,而是收回了目光,他伸出左手将刘大川的座位往前推了推使得刘大川啪的一下和书桌合体,也就在这瞬间他从前后座位的空隙闪身到了教室过道;他面对着后墙站立了一秒,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没有犹豫,选择了离开。
今夜,让我在夜色中呆呆吧!让我静静,也让她们静静。
注定了陌路,此后,我们只是陌生人。
对不起,我本想和你成为朋友,却冰冷了自己。
你说得对,是我,了。
···
教室里,张立心的心境慢慢平复,邹云站了一会儿,某时像是失去了力量,倏地坐了下去,玉臀与椅子的触碰激起了清脆的声响,椅子上的少女却像是并未感觉到疼痛···那双眼眸中,像是有了些许的迷茫。
芸布衣若有所思,朝着少年消失之处看了看;云霄月没有受到影响,重新执笔,继续做自己的事;李艺轩她们叹息一声,看向渐渐黑暗的天空,像是看见了黑夜里不知做着什么的少年郎。
教室的某一处,清澈的泪水,流在了清澈哀婉的面庞。
某时,与书桌分离的刘大川大喝一声。
“玛德,你装逼,我遭殃!”
——
是夜,第三节晚自习,少年与少女在天台相遇。
她看着天空,静静说道,“早早就作出的决定,你又何必浪费时间?”
“是啊,我的确浪费了些时间。”他并未看向少女,淡淡说道,“若是给我足够反应的时间就好了,我一定会在心中组织完美的言语。”
“是把他们骂一顿,或是好好解释解释?”
“也或是随口说几个词,就不理会她了。”
“若是重来,不如直接离开?”
“这倒是绝佳想法,只可惜,一切都重来机会。”
“···”
临近放学,他看着她,想起了高二下的一天;那一天,他的眼中没有了少女的身影;那一天,少女眼中的他变得高大。
那一天夜晚,他一如既往地上了天台,静坐着欣赏着寂寥的夜空。
那一天,她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我没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朋友,怎么说呢,嗯,你可以理解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其实比起我们对生命的探索,一个朋友真的没什么不可失去的吧,毕竟大道都未明了。”
“有一天,就活好一天,想得太多,对自己也有些残忍?”芸布衣沉思一会儿,望着穹中黑夜,又轻吟道。
“莫期待,莫执着,莫留恋,莫有情。”他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静静地说道。
一如既往的长弓式接下句,少女在一旁哈哈一笑,回复了少年。
“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知我者,汝也。”
···
今夜,一如曾经。
他看着少女,往昔的回味涌上心间。
他笑了笑,对着少女,对着夜色,说出潇洒的话语。
涯心境,飘向涯的天空,悠远而宁静。
···
夜深了,少年与少女早早地回到了家,深夜的学校空一人。
唯有一句言语,久久飘荡——
“莫期待,莫执着,莫留恋,莫有情。”
“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