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天空,变得越发宁静与悠远,让少年觉得十八岁那年一定会迎来心灵第三次的萌芽。
“或是更早些,或是更晚些,也可能是当天,甚至于发生在下一刻下一分下一秒。”
“就像是我觉得我每一个本命年都有所收获——第一个本命年里,我对生死有了感悟,第二个未来的本命年我会收获更多;如今我的成长是循序渐进是滴水穿石的,为了第二次的感悟,做着铺垫与积累。”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长弓隽铭感叹几句,想起今晚的事,感慨一声,“啊!最近还是得和李艺轩一起跑步学习,求求了,我还想尝试跑半马呢···小女孩的兴趣快点散去吧,或是我给龙龟杜少苟泰山他们说说,让他们陪着李艺轩一起学习?”
“罢了罢了,总共也不会持续多少天,我先坚持一会儿,充其量,也就是把高二上坚持完。”
···
周五,长弓隽铭跑完步后,依然和李艺轩在阶梯教室学习。白皙可爱的少女依旧是戴着耳机,如往常一样偶尔看看所事事的少年便认真学习了,平时的她学了一会儿后也会偶尔与少年小声聊聊,聊什么都可以。
少年呢,与她一般好学?那当然不可能——少年好好学习天天上线的兴致如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冲动,学了没几天就开始做自己的事:比如写写校园青春,十一月的他已经写到了论剑西山篇了;或是写写日记,或是神游物外,想想寻心之事。
跑了步么?当然跑了的!
不过,今天的少年因为先前在体育课打了羽毛球,又加之跑着跑着空中下着微微细雨,所以跑了三圈未到少女所想的五圈时候,他便是主动提出了返回。
他已是很感谢有她陪伴,她的陪伴让他感觉到了岁月静好,她没提出返回,是因为知道少年喜欢跑步么,或是雨的确不大,等着雨再大一些,就回去?可是,少年却不想少女因为秋天变化的气温与湿润的小雨冷了身子,所以主动提出去阶梯教室学习。
跑步自然是要继续坚持的,论刮风下雨电闪雷鸣都要坚持,平均每天至少跑十圈也十分简单:和李艺轩学习的时候每天跑个简单的五圈,不学习的时候少年多跑点,或是十五圈,或是二十圈,这样坚持一周也能跑七十圈左右···等着未来需在阶梯教室学习的时候,坚持跑步就更是简单了。
“哦,这段日子没能晚上吃担担面了,实在可惜。所以最近我只能选择傍晚去吃,或是周六不打球的时候打包两碗回去。”晚上,九点半,回到阶梯教室的少年所事事地想着,拿出一本手写的《长弓集品味自个儿写的诗词,偶尔也看看外面的天空,随着他们的进来,外面的雨确实变大了些,但依旧是微微细雨。
“如牛毛一般,这样的雨再大数倍,我都是不用打伞的。”
“实际上,在有雨衣的情况下,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打伞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于来学校的时候我会穿好雨衣,回去的时候穿都懒得穿:衣服打湿了换就是了,淋淋雨还是挺舒服的。”
“古人陶冶情操时候,常常会走到花前月下,也常常会让微风细雨洗涤自身之灵魂;所以为了诗情画意,为了灵魂的愉悦,淋雨吹风必不可少。”少年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了高一下的一天,大概是清明节前后:他一个人背着装着备用雨伞的小书包,坐着21路车走到了西山脚下。
当时,天空阴沉而又洁白,有乌云的天空像是涂了墨水一般,没有乌云的天空又胜似阳晴日,他走在变幻的天穹之下,感受着世界与人生的常定。
春风微微,细雨淅沥,在这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他一个人越过了千层石阶,走上了环山的柏油路;这一天,西山上并没有什么人,只有零星的一个个穿着蓑衣的大爷;他一个人走过,感受了非为寻常的宁静,似乎,远离了红尘,沉入了世外的安宁。
那一天,他从小雨中走来,从微风中离开,步行走到滨江大道的时候,天空中的乌云少了许多,小雨也停了,空中,只剩下了常人看不见的雨丝,比起牛毛更细。
他悠闲地走着,某时,他感觉到手机震动了:在这个时候能让手机震动的唯有几个星标好友,或是龙龟之属,或是芸布衣云霄月,他犹豫了一会儿,心想若是龙龟蒋奥一定是说开黑之事与他今日的悠闲没有半分联系,可以不答,可若是芸布衣云霄月,那便配得上微风细雨的宁静了。
他打开了手机,看了看。
原来,是远方的友人,发来了一条消息。
···
想着想着,时间到了九点三十五,少年身旁的李艺轩忽然抬起头看向少年身前不远处,少年则继续神游物外,想着那一天和远方友人的闲聊:那一天,她好像问他在做什么,他说看看风景,将自己的感悟化作语音传了过去;她很羡慕,说了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倾述了烦恼。
少年一笑而过,尽可能地将心比心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也许是因为有一个可以倾述的人吧,她说完后,少了许多烦恼心境也变得宁静。
“谢谢。”某时,她发了两个字。
“你我之间,需这般见外了。”那时,少年大概如此回道。
阶梯教室中,少年依然神游物外,但是一个少女的到来还是让他渐渐有了反应——他的余光很好,他的余光也像是蜘蛛感应:若是有熟悉的老师来他有一半可能性会立马反应过来;不过来人是一个文静的女生,所以他没能如何察觉,只是在听见她的话语之后,才慢慢从物外返回。
唐文静快速走到长弓隽铭的身前,有些担忧地说道,“她在操场淋雨,你快去看看她。”
“淋雨?”刚刚回神的少年只听见了淋雨两个字,下意识地看向窗外:阶梯教室的窗户很小也很高,秋日雨天的窗户或多或少有了些雾气与水滴使得窗外之景模糊不清。
他竖着耳朵,听了外面的雨声感觉依旧只是细雨微微,但这样的细雨对于女生而言可能也算不小了,就像是方才他为了李艺轩不着凉所以只跑了三圈便放弃了跑步的计划···他又看向唐文静,发现她的手中有一把雨伞,疑惑与不安的时候,宁静却又有些急促地问道,“你说什么?”
“汉堡在操场淋雨,你去看看她。”这一次,唐文静的言语让长弓隽铭听清了。
这少女,是吃了药还是什么,闲着没事去操场淋雨干球?少年听清楚之后第一时间有了些许急躁,在他想来,只有文人墨客的男子才会选择淋雨,亦或是坚持锻炼的体育生;可汉堡一不是男子二不是文人墨客,淋雨有什么意义么,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其他的原因?
他犹豫地看了李艺轩一眼,并未与她打招呼,随着心中所想,离开了。
从阶梯教室末端走向门口的时候,长弓隽铭问了唐文静花想容的位置,知道在操场入口附近的篮球架下,便是不等唐文静,跑了出去。
身后,李艺轩目送长弓隽铭离开,先是将他的手机放在自己的身前,而后将他的书包往她那靠了靠,再将自己的一本书放在了空一人的座位上。
——
不多时,长弓隽铭跑到了操场,左右看看便是寻到了花想容,发现她站在离着操场第一个入口最近的篮球架下,走了过去。
四百米的环形操场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小型水滩,有些地面还是干的,大概是因为常年干燥与排水性能极佳的缘故,有着食堂处单个大灯的照耀,虽依旧黯淡清冷,长弓隽铭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走了过去,踏过了百米湿润的地面,站在了她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她。
默默言。
“别淋雨了,回去吧!”十几秒后,沉默的少年打破了沉默。
“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在这呆呆。”她没有转过身子,继续微微地抬着头,看着天空。
天空里有什么呢?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有的只是许多云朵:有的云朵是洁白的,有的云朵是灰色的,远处的乌云正在汹涌而来,似乎要把学校的上空染成漆黑的墨色。
“淋雨不好,会着凉的,或许身体很棒的我可以,但你若是淋了雨,兴许会感冒的。”少年劝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这段日子,少年与少女的交流少得可怕,不仅仅是因为第三组的缘故,或许也是因为少年的心之失:没有女生陪伴有什么不好,这样自己就更有时间坚持锻炼了,也更有时间品味人生;而在因缘际会与李艺轩一同奔跑学习之后,少年更是没了淡淡的孤单感,像是没有受到一点点影响与往常一样,该出神继续出神,该骂街继续骂街,该逃课继续逃课,上天台,与芸布衣说说人生。
对她的关注少了,是为随心之举,所以他不知少女为何来此淋雨;只是,看见她淋着雨,虽是小雨微微,他还是有了法消散的担忧。
闻言,花想容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继续注视着变幻的天空。
远????????????处的墨色乌云又是近了些,可是若仔细瞧着,会知道墨色的乌云在另一片城区的上空,以它的速度即便想过来,也要十几分钟吧!
她不答,他知道劝说用,就那么陪着她站着,站在了微微细雨中。
某时,唐文静站在了操场入口,离得远了些没有过来,像是依偎着流水的铁门,看着铁架下的一男一女。
小雨,依旧微微;某时的她走了过来,递给了少年一把伞;他感谢地看着她,发现她只有一把伞但也没有顾虑,将伞撑在了少女的头上。
伞是透明的,顺着伞依旧可以看见天空;微微细雨变成水滴从伞上流过,画了一幅江南烟雨。
某时,她回过头,对着少年轻声说道,“你知道么,这片天空真的很美呢,它像是在流泪,美得令人惋惜,令人沉醉。”
少年心中一紧,脑海中出现了如同墨色的幻象,还未组织言语的时候,又听见少女的话语。
“我很喜欢这样的天空呢···”
“站在这样的天空下,我感觉我很自由···”
“我有的时候在想···”
···
站着,不知过了多久,言的沉默会让短暂的时光变得漫长。
雨,有了变大的趋势,但依旧是微微细雨,也像是有了停下来的冲动。
天空,似乎变得晴朗了些。
某时,她转过头,对着两人轻声说道,“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呆呆。”
“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就好了,没必要放在心中···你可以告诉我,也可以告诉他,长弓隽铭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有什么事,你不对我说,总可以对他说吧。”唐文静没有离开,轻声劝说道。
“一个人呆在寂静的雨夜,确实舒服。”长弓隽铭却没有劝说,话语也让唐文静微微一惊,他看了看花想容与她对视一眼,轻笑着将雨伞递回给唐文静,与她一同站在微风细雨中。
她不解,他的心中却是多了诗情画意的愁情,文人墨客或是体育生的男子对微风细雨有所偏爱吧!巧了,长弓隽铭打小就是文人,如今虽是理科生,但也胜过了大多数的体育生。
他悠悠地想着,少女一定有所思索有所情愁所以需要吹风淋雨洗涤她的心灵,这是好事,所以就别阻止了。
何况,如今的雨确实小了,不过近了许多的乌云,又似乎要将学校的天空染成黢黑。
她,关了伞站在一边;他,依旧静静地陪着她,等待着她心中愁思消散。
不过还没等到她离开,她便转过头,对着两人说道,“你们走吧,真的,让我一个人呆呆,求你们了。”
“真的要让我们走么?”她问道。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不会再阻拦你了,不过,我想你答应我两件事,”长弓隽铭看向黑夜里的天空,又看着花想容真挚说道,“第一,答应我别着凉别感冒了;第二,若是雨大了,就回去吧!”
“好,我答应你,”花想容没有犹豫,转过头,继续看着天空,悠悠说道,“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吧!”
他,暗自点了点头,却没有迈开步伐;她知道继续劝阻没有,也依然没有迈开步伐。
“我让你们走啊,求求你们了。”花想容见两人不走,像是带着哭腔说道,“你们走啊,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么?”
这一声,像是撞钟一般厚重。
她听了,叹息一声,选择了离开。
他听了,没有叹息,朝着唐文静看了看,指了指朝向升旗台出口的方向,摇摇头,后退着离开了。
此地,离着学校门口近,她慢慢走着便是离开了操场,走向了校门。
他慢慢走着,后退着,慢慢地退到了升旗台出口附近的围栏处,站在树叶的阴影中,看着远处的少女。
她,依旧是站在那,抬着头,看着天空。
“汉堡虽是没有诗情画意,可因女子愁思,或许也可以淋淋雨吧···淋了雨,第二天就好了。”
“而且,雨很小,说不定待会就停了,我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