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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五世望着士兵们正把一些尸体陆陆续续从法环东翼的塔楼里抬出来。

经过激烈的战斗，有一层楼的地面都塌陷了，现在整个塔楼都被封锁了起来。

他没有提灯，周围也没有半个仆从，老人就矗立在黑暗当中，像个铁塑的雕像一样沉默。

不久，他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魔法能量，那人来得悄声息，浮在空中离他不远的位置。

他很熟悉这股与众不同的能量，是神光之剑。

“你愿意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老人没有回头，声音也很平稳地问。

战斗的痕迹是从神光之剑的屋子里蔓延出去的，这点即使他想也隐瞒不掉。

更何况他不想隐瞒。

“一只宠物咬断绳子逃跑了。”他漫不经心地说。

“我已经不断在容忍你近来的一些行为了。”老人这才拄着法杖转过身来望着他，“你究竟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他俊美的金发弟子抿着嘴唇，这让他在夜晚看起来显得有点阴森。

维克多五世知道这是他不高兴了的意思，但还是接着说道，“你把皇宫建筑炸掉了不少，就为了那几个间谍，别忘了你是战争英雄，现在有很多人对你的能力提出质疑。”

神光之剑冷笑，“质疑？那就让质疑的人来亲自挑战试试，我会把他们全部切碎以后再冻上，就插在中央广场上给人瞻仰。”

“暴力，你只会用暴力和恐惧解决问题，”老人叹气，“我告诫了你很多次，这样是行不通的，你知道古代暴君的下场。”

“……当然。”

暴君弑母杀妻，和男奴成婚，在烧毁的居民区上建造奢华宫殿，对一切反对自己的人大开杀戒，终于他被废除帝位，被称公敌”，遭到全民的唾弃追杀，最后在逃亡的途中自杀身亡。

可我并没有沦落到那样荒唐的地步，他那样想着，即使我真的成为了全民公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有能力对抗成千上万的军队。

只是那样一来损耗太大了，他在真正激活法器以前可没那么多空闲的精力去和千军万马开战。

他的魔力是为了开启新世界的，不是用来搞大屠杀的。

况且，如果帝国陷落了，还有周围的科麦特，帕辛恩，自由境，南部力量雄厚的切弗伦皇国……别忘了那个阴冷落后的葛尔登，它能够第一时间消灭第五次枯潮，也是有一定实力的。

和人类世界为敌只会进一步拖慢他的步伐，等到法器完成，让这个物种玩完只不过是短短几周的事。

“我未来会采取更……机巧的手段。”神光之剑考虑着措辞，他甚至降落到了地面上，垂着头，好像很乖顺的模样。

这对于他来说是相当大的让步了。

然而他没有道歉。

七环大魔导师从不道歉。

七环大法师沿袭自古代的七大祭司，那时他们还被称为“恒座”，取自恒星的意思。七个法环所在的位置也是在古代维纳托利的大神殿位置上重新建造的。

哪怕皇帝可以被废除，恒座却是永恒的，至高上的。

就算时至今日一切已经不同了，他们只是优秀的法师，不再是龙神祭司，不再享有宗教带来的巨大权力；民众也不需要对他们俯首帖耳，但七环大魔导师还是令人望而生畏的。

只是大术宗兼教宗当然不在此列，神光之剑的地位和荣耀都是他给予的。

既然能给予就也能剥夺。

可他也不想真的把这小子惹毛了，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每个人都惧怕巨龙的怒焰，每个人又都希望驾驭巨龙。

哪怕这头龙是他亲自从一个龙蛋里孵化出来养大的，也不代表他就能真正掌控这个不稳定的破坏分子。

神光之剑年幼的时候一旦控制不住情绪的波动就会引发魔法灾难。

因此维克多五世才制作了法术头冠要他时时戴着，不仅是为了遮掩其精灵的外貌特征，还是为了控制和稳定他。

今天这头冠的一翼看起来有点弯曲，好像谁把它扯下来过似的。

随即维克多五世又为自己这个设想感到荒谬，谁能在神光之剑不注意的时候扯下他的头冠？

“那么圣座，告辞了。”那个戴着弯曲金翼的脑袋点头示意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