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沁!你看看窗外的风景?”孟荆州说道。
“孟编剧!你的这本书我就用金色水星笔写吧?”李沁看了一眼窗外飘着白雪的世界。
“沁沁!你就写《顾沁记吧!就当我是有点顾及沁沁吧。”孟荆州把书递给李沁。
“正好这段时间闲暇!读一下!”
“沁沁!谢谢您给唐言老师的言情《心血录题封面,虽然我的只写了上卷,同样也沾沾您的光,这本书您读完了,我再来取。”孟荆州说道。
李沁欣然同意,并说道:“《顾沁记,将来有机会下卷完成,你编写成电影剧本,我支持你!”
“承蒙沁沁厚爱!我定当努力为之!”孟荆州喝了一口鲜橙汁说道:“我先告辞了,有机会一起去海边玩。”
窗外雪花纷飞,世界显得干净而清新,李沁捧着刚刚提题写好的书名《顾沁记,喝了一口孟荆州送的鲜橙汁说道:“虽然没写完,我倒是想读出一番景致!”
李沁翻来《顾沁记第一页,读道:“上卷!世家……难道是顾沁的家庭琐事?清末旧闻。”
思索须臾,雪花纷飞起来,几片贴在玻璃上,雪化之露,书中的人物透过玻璃感朦胧而又清晰起来,男主角和女主角呈现………拥抱!接吻!
突然杨洋敲门,李沁欣然开门说道:“你怎么来了?”
“看得什么书?我们一起读读,读书也是演员的修养的一种!”杨洋认真的说道。
“昨天魔幻云都城研讨会你也不发言,今天是有贵干呀!”李沁打趣说道。
“孟编剧非要我跟你凑一块……还说故事很精彩!哈哈!我倒是来了!陪你读完这本书我再去趟香港!”
“杨洋!薛宝钗正有此意!来,给你一只手……”李沁放开身段的愉悦说道。
杨洋抓住李沁的娇手两人一起感受清末余味,窗外,白雪依旧纷飞……
“你是不是仙女?我还能不知道吗?”杨洋徜徉了一眼。
“窗户没关!”李沁微微一笑。
“一本书两个人看!”杨洋此刻很认真。
“你幻化成我,我叫你知音!”李沁更是说的认真。
“等雪停了,你在回去吧!”李沁看了一眼窗外雪越下越大……
“那就一起等雪停!我陪你看完!”杨洋摸了摸李沁的秀发抚慰道。
窗外!白雪纷飞起来了……
李沁翻阅《顾沁记,一只手松开了杨洋并指着文字说道:故事开始喽……是这样的呢……
“第一章男主角亲吻女主角亲吻到了第十一章啊。”李沁仙气十足的捂嘴说道。
李沁又抓住杨洋的手,雪花逐渐飘落到迷离般,读着读着读到了……
第十二章:作势
论前清,还是民国,北京城的冬天总是一样的冷。天空布满灰白灰白的云,连着几日没有放晴了,民国七年的人心也如同这天气一般沉重。
论前清,还是民国,顾家大宅门前的拴马桩,依旧是名门望族的标识。尽管它很久没有派上用场了,但每逢有些老习气的行人经过时,不免要注目一下。
逐渐被风化的石柱上依稀可辨流转的莲花荷叶纹,顺势爬蔓,至桩颈为腾云天马之态;顶端坐着的不是飞禽、不是走兽,却是猴,而且是两只,一大一小,大猴驮着小猴,不为别的,单取其“马上封侯”、“代代封侯”之意。
说起来,这家还真出过侯爷。顾家从前是清廷的旧臣,且是晚清的重臣。祖上本是科甲出身,做了几十年的官,有些名望。尤其到了曾祖顾玉璠这一代,更是显赫。
顾玉璠是道光十八年的进士,累迁为大学士;咸丰元年,赶上太平天国举事,操办了一省团练;到了同治年间,又做了两任地方大员,且热心洋务,颇有远见地送子弟出洋留学,晚年封为一等文定侯,病逝后追赠太子太傅。
顾侯爷有两位夫人,正室谢夫人所出三子,和衷、和济、和昌,次子早夭,长子和三子在朝为官;侧室王夫人生有一女,闺名宝容,嫁与正白旗憬郡王为福晋,如此一门,满汉之望。长子顾和衷曾任过几国公使,效力于总理衙门,也就是晚清的外务部。
到了民国,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位顾大人已然是顾家的老太爷。如今顾家实际的主人顾缙,字少江,顾和衷的长子,也是独子。顾缙子承父业,现在外交部供职,人称“顾总长”。临近岁末,衙门里却不清闲,摊上了一桩焦头烂额的外交事务,又牵扯到了海军部,顾缙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这日是腊月二十五,事情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解决,但也告一段落。官员们都赶着回家过节,顾缙下午便早早回家,躲进书房里去了。这位顾总长很会寻个清静处所,可家里旁的人一点都没闲着。
仆人们来回穿梭,清扫、布置、装点,各个厅都要换吉庆的摆设、铺上厚厚的地毯等,各位主子院里的宫灯、门帘、被帐等也都焕然一新。
要是有人家来送礼,由管事的先收下,再让来人到账房领个红包;碰要紧要的人家,则必须要通报好几层,传到内院,礼单也要由主子先过目,亲自打赏来人,说上几句场面的话,如果是官商两界的,当然是顾太太出面周旋,而至亲好友家,一般是大小姐做主就行了。
前院的偏厅上摆满了各家送来的礼物、各处订购的年货,曾管家正带着几个听差如数清点。
他的身后,一个听差捧着礼单,高声唱诵“某家,礼品若干”,另一个听差看到曾管家点头,便在簿子上记一笔;还有个听差,站的略靠后些,手里抱着一摞礼单,专等念完,再递上一家。这边正忙着,突然微雨进来传话,说大小姐请曾先生,现在内厅等着。
曾管家听闻,浑身一震,心想:坏喽,麻烦这么快就来了。这位曾管家曾经是老太爷的幕僚,又做过顾沁、顾治姐弟的西宾,深得顾家信任;前几年,顾家的老管家告老还乡了,顾缙便留他做管家。由于他从年轻时就在顾家做事,年纪比顾缙还长,因而顾家上下都很尊敬他,都称一声“曾先生”。
曾管家和微雨穿过两重院子,匆匆向有恪楼走去。有恪楼上下两层,下面是顾家的内厅,平时有亲戚朋友过来,都在这里聊天闲坐,逢到四时八节,一家老少便在此处吃饭,而不是在离厨房院稍近的偏厅。上面是个重要的会客室,一般只有老太爷或是顾缙的重要客人来访,才请到楼上去招呼。
刚进院门,只见一位少奶奶模样的女子端坐在上首,一脸愠色,这便是顾家大小姐顾沁。
微雨刚踏进厅上,跟在后面的曾管家,那一只脚尚在门槛外边呢,顾沁便毫不客气地劈头问道:“曾先生,前几天我说要留给姑太太的两盒上等官燕呢?”
曾管家面露难色,一边搪塞着,一边将另一脚收进门内,“我给您找找,这两天东西往来多,放哪了这是?”
顾沁“哼”了一声,并没有搭理管家这茬,却用眼瞟了旁边立着的一个年轻人,“曾茂,你三叔记性不好,你告诉他东西哪去了!”曾茂看了看顾沁,又看了看曾管家,刚要说什么,却听见后堂传来的声音,“甭找啦,昨儿我就叫人送给总理太太了”。只见太太何娴雅,拉着儿子顾浚走出来,斜月同陈嫂跟在后面,一左一右,似乎随时要扶着女主人。
厅上的人纷纷恭敬地称了声“太太”,顾浚看见顾沁冰冷的面容,怯怯地叫了声“大姐”。
顾沁“嗯”了一句,坐着没动。何氏也不在意,从容地坐到顾沁旁边的太师椅上,满脸笑容道:“撷芳,我已经预备了别的礼物送姑太太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撷芳”是顾沁的字,一般女子没有字,只是顾沁从小要强,母亲谢夫人便取了“撷芳”这个字。
家里的长辈都是这样称呼她,唯独何氏一叫起来,顾沁就浑身不自在。
顾沁看了一眼何氏明显隆起的小腹,已经快五个月身孕的她,还要在顾家指手画脚,想到这里,顾沁气就不打一处来;再想想,算了再忍几个月就行了,大节下,不想让人看了笑话,于是话也不愿多说一句,站起身来径自往后面去了,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丢下,微雨低着头紧跟着进去了。
何氏转脸来,和悦地对曾管家说:“没多大事儿,还要您亲自跑一趟。偏厅上的东西不少吧,您赶着点,晚上一定要计清楚。老爷对这些虽不大管,可总要做得像个样子吧。”
曾管家连声答应着,转身退出来,曾茂也跟着往外走。走到院子里,曾茂笑着说:“三叔,好家伙,我以为今儿又要大干一场呢!”
曾管家回头向厅上望了望,何氏正在给顾浚整理衣领,于是拉着侄子快步出了正厅的院子,这才说了声:“你以后小心点,碰上这种阵仗躲开些。真要吵起来,老爷都治不了哦。还有啊,是不是你跟大小姐说燕窝的事情,啊?”
曾茂可奈何道:“三叔啊,这事不能怨我的。谁让你把那燕窝给太太那边了,就算我不说,大小姐也会知道嘛。大不了下次啊,我知道也装不知道啦。”
曾管家也是一副难做的样子,伸手理了理头发,“一个小姐,一个太太,我哪敢做主。也是问过老爷了,说听太太的,姑太太从来不计较这些虚礼,多多送些别的就是了。”
“哎呀,三叔啊,我有事先走一步啊。”正说着,曾茂转身要往外边走,曾管家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扯住他,“姚家去过没有?姑太太怎么说?”曾茂大惊:“三叔啊,我以后不要叫你三叔了,叫你孙大圣好了。”
曾管家一愣,用手拍了一下侄子的脑袋,“你小子,没头没脑,胡说八道什么啊。”曾茂笑嘻嘻地说:“三叔啊,你真是齐天大圣,火眼金睛嘛!我正想起这件事呢,就被你看穿了。早上太太吩咐我去问两位姑太太,我给冯家打过电话了,姚家还没去呢。刚才在厅上我就怕太太问起来,幸而她一时没想起来。估计晚饭前后就要问的,我得赶紧去一趟姚家,让别人去,我怕说话不周全。”
“知道就好!”曾管家一改脸色,“还不赶紧去办啊,别看今年老太爷不在家,出了漏子,老爷一样不饶你的。”曾茂答应着,一路小跑出了门。
话说,顾家是大户人家,同所有的大户人家一样,家庭关系极为复杂。
顾沁是顾缙的长女,是原配谢夫人所出,今年约莫二十六七岁。照理说,早就该选个非富即贵的人家,当家做少奶奶了,怎么还留在娘家争权夺势呢?原来,顾家早年便把长女许给了山东巡抚叶正声的二少爷叶佩洋。
叶家与顾家相熟已久,叶老太爷与顾和衷是同榜同年,叶正声与顾缙又是同窗读书,两家自然交谊匪浅。顾沁十五岁时,叶佩洋来京师同文馆学习英文,时常到顾家小住。顾缙很喜欢这个后生,便主动提出与叶家结秦晋之好。三年后,顾沁风风光光地嫁到济南。顾沁当年才十八岁,在叶家侍奉公婆。
福双至,祸不单行。之后一年,也就是宣统元年,叶正声执意将两名为非作歹的外国传教士正法,又查封了济南的两家天主教会,因此触怒了朝廷,被发配新疆。
幸而顾家一力担保,上下打点,改为流放甘肃。叶正声深感顾家恩情,不想连累儿媳受苦,说是此去不知何时回来,便派人送顾沁省亲,并带了封信给亲家公。但顾沁刚动身,叶家即刻启程去了甘肃。原来,叶正声的信是这样写的:“少江贤弟台鉴,雪中送炭之情,愚兄以为报。吾以撷芳亲女视之,犬子深受其牵连,其澜同去甘肃前途恶险,念撷芳年少,实不忍其受颠沛流离之苦。来日方长,若不愿等,听凭改嫁,立此书为据。为祯(叶正声的字),宣统元年四月”。
自此顾沁脱离了心爱的丈夫叶佩洋,留在北京,这么多年独守空房,虽叹纸短情长,却在终身再等少年时的这位情郎。
按照老北京人的规矩,出了嫁的女儿自然称为“姑奶奶”,但顾沁十分不喜欢被人这样称呼,所以顾家上下仍呼“大小姐”。如今算来,顾沁回家已经快十年了;而顾缙续弦只是女儿出嫁前一年的事,顾沁从前与何氏并未相处太多。
顾沁从小争强好胜,加上何氏只比顾沁大五岁,在家做小姐时也是心气很高,两人时常发生摩擦。何氏虽是继配,但毕竟是正室夫人,所以顾家大小事务都由其料理。顾缙又比何氏年长十来岁,自然处处相让,难免让顾沁心生不平。
后来何氏生顾浚,妊娠前后,家中事务都交给顾沁打理;顾浚刚满周岁,何氏便端出太太的架子,顾沁只好忍气吞声,退避三舍。现在何氏有喜在身,担心顾沁又要重掌大权,两人时时针锋相对,顾家上下除了顾缙佯装不知,众人皆暗暗捏了一把汗。
说起来,谢夫人还有个儿子,就是顾沁的胞弟,名叫顾治。顾治刚刚下地走路时,母亲便病亡了。这位谢夫人是曾祖文定侯夫人谢氏一族的女儿,闺名宛秋,虽然不是名门出身,但性情极好,端静婉肃,这点与顾缙的妹妹顾绡不相伯仲。
夫人辞世以后,顾缙给儿子取了个字“偕君”,暗喻“谢君”,既含夫人之姓氏,又是悼念亡妻之意。
顾缙深切感念夫妻情分,三年后方才续弦。继配夫人是已故江宁知府的千金,姓何,名娴雅;何夫人也确实当得这个名字,端庄大方,持家有道,而且视顾治为己出,就算后来生了顾浚,一样不偏不倚。可是之前,一直是顾沁在照顾弟弟,教他读书写字,姐弟关系非比寻常;但姐姐出嫁后,顾治便由继母照顾,何氏算得上尽心尽力,因此母子俩的感情也很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