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见秀笑问道:“你有这么大的店,还没有钱?”
“这位客官,这店不是小人,是镇子里的。小人也只是在这儿照料场面的。”
“哦?”朱聿鐭一听这话,立刻有了兴趣,问道:“这客栈是镇子里的吗?”
“这土地都是朝廷的,这建这客栈的地也是朝廷的,这客栈也就当然是朝廷的了。”那老板又补充道:“不仅这客栈是朝廷的,这镇子上的大部分店铺,都是朝廷的。”
朱聿鐭问道:“那你们怎么赚钱?”
“每个月有饷银,到了年底根据店里的收入和工签分红。”
苏观生问道:“朝廷有政令,不准买卖土地,他们怎么敢违抗朝廷的政令?”
那老板笑道:“这位客官,你没听得清楚,不是买卖,是抵押,有了钱是可以赎回去的。”
朱聿鐭听了这话,脸色变的异常的难看。
这就是典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不准买卖,地主就弄抵押。
朱聿鐭问老板道:“能把你的姐姐请来,说说话吗?”
“这……”那老板面露难色道:“妇道人家,只怕不便啊。”
郑成功道:“老板,没事的,这在你店里,又有这么多的人在场,我家掌柜的只是想了解了解。我家掌柜的是个菩萨心肠,来了善心,就拿银子帮他们娘俩将这账了了。”
那老板想了想道:“成,小人这就去唤他们来。”
不一会儿,但见那老板领着一老一少,两个女子从后面出来。
众人看那老的,四十岁上下,年少的十七八岁,梳了一根大辫子。
朱聿鐭开口便问:“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加入屯田所啊?”
那母亲抬起头来道:“不是咱们不愿意,是马大户说,奴家里的男人能干,一个人能顶三个壮劳力,屯田一个月就那么点禄米,到了年下分红也不多,不划算,奴家的男人就不愿意屯田了。”显然,这一家人被马大户给忽悠了。
“那你家男人病了之后,为什么还不去屯田?”
“身子好的时候不去屯田,身子病了,谁还要啊……”说到这里,那母亲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朱聿鐭看向苏观生,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和苏观生说话:“我觉得啊,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要,越是咱们难的时候,越是要了,那咱们才信朝廷说的话。老苏,你说是不是呀?”
苏观生当然明白朱聿鐭的意思,忙道:“有理有理。”
朱聿鐭又问那母亲道:“你们欠多少银子?”
“十五两。”
那老板道:“姐,十五两是上个月的事,现在只怕十七两了。”
郑成功问道:“怎么这么高的利息?上个月到现在,最多两个月不到啊。”
田见秀在参加李自成起义之前是借过这样的高利贷的,道:“利滚利,驴打滚。十七两还是悠着在说,只怕十八两都不止啊。”
朱聿鐭悠悠的道:“看来当今的这位皇帝是头猪啊,对下面的事是狗屁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