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有些得意的笑道:“我们镇子的地不多,但是我们周围的村子的地多呀。”
田见秀不待朱聿鐭发文,他首先十分好奇的问道:“别的村子地多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这位老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老板笑眯眯的回答田见秀道:“我们地不多,他们的地多,地多那要的劳力就多,所以他们为了节省劳力种地,什么药铺、布铺、酒铺、肉铺、胭脂铺、铁匠铺、杂货铺,一概没有,他们没有,我们有啊。他们地多,粮食就多,粮食换了钱,就来我们镇子里面买他们要的东西,他们想要什么,我们这镇子就给他们开什么铺子。”
“哦,原来如此。”田见秀恍然大悟:“那看来是他们这五个村子养活了你们呀。”
那老板听了田见秀的话,心中虽然不悦,但依旧是面带笑容的道:“这位老爷,瞧您这说的,这原本就是个鱼帮水,水帮鱼嘛。没有咱们的铁匠铺,他们的农具谁来打?没有布铺,他们拿什么做衣裳?哪怕是没有咱们的杂货铺,他们连个针头线脑也没出买去。还有一点,没有咱们这民安镇,哪怕是咱们的民安镇没有这么气派,他们自留地里的那点东西去哪里换钱啊?”
“这话说得有理。”朱聿鐭道:“他们这五个村子都靠着你们一个镇子,那你们不是可以好好宰他们一刀?”
那老板道:“这位老爷,您老这话又不对了。”
朱聿鐭笑道:“我哪里又不对了?”
“不存在您说的那样,什么宰一刀的,多难听啊。”那老板依旧面带笑容:“就拿农具来说,他们的农具都是咱们镇长和他们的村长说好了的,一年给这五个村子送多少农具去,到了年底,一起结账,那都是平买平卖,没有谁宰谁的。而且呀,在这一年当中,如果有农具损坏了,咱们还包修。”
朱聿鐭笑着拱手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言了,失言了。”
郑成功对做生意做感兴趣,问道:“那还有其他的呢?比如药铺,别的村子里也有会瞧病的人啊,如果他们自己村里开个药铺,那不就抢了你们的买卖了吗?”
那老板将郑成功的茶碗中茶水空了,他一面给郑成功斟茶,一面道:“这位老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别的村里是有会瞧病的郎中,可是咱们镇子里也有只会种地的劳力啊,那就换一换呗,反正这天下的土地都是朝廷的,又不让买卖。会瞧病的郎中来镇子里住,会种地的劳力去村子住。”
郑成功笑道:“这个法子好。”说着郑成功看向朱聿鐭,表示对屯田所的赞许,道:“没想到这个土地不让买卖了还真有好处。”
此时天色已经黑尽,苏观生已经将房间开好,朱聿鐭、郑成功一人住一间,他和田见秀住一间,周黑豆和三名御林军住一间。
朱聿鐭想和这老板多聊会儿,又点了酒菜。
忽然,朱聿鐭仿佛听见有女人在哭,他问那老板道:“听,是不是有女人在哭?”
“哎——”那老板叹了一口气道:“您老听得不错,确实是有女人在哭,而且还是母女二人。”
“为什么呀?”
那老板无奈的道:“不满客官,这对母女,是小人的姐姐和外甥女。她家男人仗着能干,不愿意屯田。”
田见秀问道:“难不成有人强迫你们屯田?”
“那倒没有。”
郑成功道:“不愿意屯田也没必要哭啊。”
“是没必要哭。哎——”那老板道:“谁叫她们家倒霉呢?刚刚分了田,家里的男人就得病死了。她家男人得病的时候,找咱们这儿的马大户借了不少的银子瞧病,欠了一屁股的债,如今债还不上,利滚利,马大户要她们娘俩拿地来押,还了钱就还地,她们两娘那有能耐弄钱还债哦。如今小人姐姐家生物房子已经被马大户占了,娘俩没地方住,就跑我这里来躲债来了。可是这马大户知道小人和她们娘俩的关系,知道她们到我这里来了,天天来逼。她们到了晚上经常的哭,小人也是没办法啊。”
周黑豆皱眉道:“既然是你姐姐,你为什么不借她银子,而让她找马大户借?”
“小人也借了。”那老板苦笑道:“可是,小人也背不住,这叫穷坑填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