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妙。
它,或者说是「她」的事件判断结构中只剩下了这四个字。
作为生命的木质傀儡,视自身Si亡而做出种种危险举动往往能够高效率的完成种种任务,但前一任主人判断这项指令将会影响到後续任务的进行,所以特地将她的思维系统中把「视损耗」这一命令去除。
人类对於生命的珍视源於个T的脆弱,只要被杀就会Si亡,除非有通天手段否则绝不会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仅有一次的生命促使他们慎重考虑,但她并非人类,生命也不仅限於一次,产生这种类似於畏惧的情感也仅仅只是因为受到思考模式的限制而已。
但论如何,现在的情况真的相当不妙。
被那个看起来满脸傻气自称师父的家伙y安上了「小nV仆」这种与其说是名字更像是外号的称呼,还被强行换上了这身行动不便的复杂服装,但这些客观因素都不能作为她处於劣势的藉口。
败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手b自己强。
明明对手和自己一样都是傀儡,但真正交手的时候她便能够感受到两位元傀儡制造者之间的差别。雕刻所用的材料都是傀儡术中最顶级的素材,然而木料的处理工艺却有很大的区别。
说的通俗易懂一些,制造她的躯T所用的木料在雕刻成傀儡之前便已经失去了生命,仅仅只是一块会因灵力注入而变得或坚y或柔韧的木头而已。然而对方的躯T却是用活着的木头雕刻而成的。
这何止是不妙,现在的局势呈现出压倒X的不利。
「禁之五,陷足!」
挥动手中的符篆弹开了对方刺向自己的长枪,她借着传导到自己身T的冲击腾空而起,将手中那用墨写就的文字对准那具彻底失控的傀儡。
这是木楔众用以对敌的手段之一,将传统的咒术借助手中文字施展出来,凭藉过量消耗灵力以达到与仙人「言出法随」类似的效果——不过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做到像仙人那样仅凭开口念诵便可移山填海,最多也就是在对抗修行者的时候起到一定程度的限制作用而已。
「哢啦!」
清晰地粉碎音昭告着她的咒术确确实实的起效了,那具被她成为「影胤」的傀儡右足不稳失去了平衡,原本仅差一线之隔的长枪并没能如愿以偿的贯穿她的腹部,只在纯白的裙摆上轻轻划过。
「敌方战力超出预期,需要您,稍微使用符篆进行,牵制。」
这是迫不得已才开口求援——尽管她从战斗开始後直到现在都没有犯下过任何误,但像这样因为自己能力不足而被迫劳烦自己的主人协助战斗对她来说实在是过於羞耻。
最重要的是,尽管战斗过程中没有任何失误,但在战斗开始前她却犯下了一个十分严重的误,而也正是这个误导致现在的战况糟糕到了如此地步。
——我最多只能再用两次雷法,而且依靠所剩余的灵力发起攻击未必能够对他造成伤害,需要做好与之对应的准备。
自己的现任主人冷静且清晰的声音通过手中的符篆准确误的直达安装於头部的决策机构,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计算完毕种种战术的利弊得失,在规避所有可能导致行动失误的可能X後,她得出了最佳答案。
因为被同化而吞噬的右臂短时间内法复原,频繁使用咒术导致T内灵力存量严重不足,但这些和她即将要做的事情都没有关系。
不因非人之躯而轻视生命,时时反思自己的行为究竟能否做到「让所有人都得救」——这就是她的创造者,那个把自己用结界锁在天乡尽头的雕刻师将心血与梦想灌注於自己这具傀儡上的结果。
「所有要素已探明,不存在,失败的可能X。」
谨慎且冷静的看着自己断掉的右臂逐渐融入对方那枝g横生的躯T之中,她咬住了经过术法处理而变得能够切开对方身T的符篆,左手紧紧地握着承受多次冲击而变得残破不堪的盾牌,向本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发起了进攻。
——这样真的能赢吗,我倒是希望你能再多考虑一下啊……找我寻求帮助难道不是指拖延时间吗?
羽齐满头问号的看着小nV仆向着那个完美克制自己的对手冲了过去,心中难免有点打鼓,但脸上还是要撑出一份波澜不惊的表情。
毕竟自家的店员都已经那麽努力了,作为代理店主的自己也不能太畏首畏尾的。
但说实话,羽齐真的不知道小nV仆究竟要用什麽办法才能打赢这具傀儡。
在前任羽家书店的店长还在的时候,羽齐曾经在他的带领下拜访了一位住在景区售票处的年迈修行者,并成功借助所谓的「人情」替羽齐定制了一具傀儡。
为了让羽齐提前接手书店,前任店主不得已同意了羽齐提出的「接手书店的同时保持学生身份」的提议,而制造这具傀儡也就是用以确保羽齐能够做到两者兼顾的保障而已。
人力有时而穷,像这样借助外物达成目的也正是修行者心境变化的一环,前任店主自不必说,就连羽齐自己也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当时似乎确实在人生的道路上作出了什麽重要的抉择。
选择木料,定制外形,缔结契约,最终使用术法完美的驾驭傀儡,前前後後总计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羽齐确实不太了解制造傀儡的工艺,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个制造速度绝对非b寻常。
然而即使羽齐再怎麽随意驱使这具傀儡,甚至於已经熟悉到如同自己的四肢一般,他也依旧不知道这具傀儡之中究竟蕴藏着何等的力量。
即使并未直接加入战斗,仅仅只是站在一旁援助小nV仆进行战斗,羽齐也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这具傀儡究竟有多麽的超出常识。
「木楔众」击溃北海妖物的故事对於并未出生於那个时代的羽齐而言只不过是个「故事」而已,但古诗中描绘的刀枪不入不知疲惫的战士确实令他脑海中形成了对「木楔众」的模糊印象——那些就是傀儡中的顶点。
羽齐直到现在也依旧怀疑小nV仆自称「木楔众」的真实X,但在见识过她与漆度战斗时所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後,他认为小nV仆的实力确实是他所见识过的各类傀儡中的顶点——除了羽齐的这具傀儡。
「嘎啊啊啊啊啊啊!」
被浅浅划开表层的喉咙中漏出了毫意义的吼声,傀儡背部猛然窜出数根木桩,直指一击得手便开始快速撤离原位的小nV仆。
原本以羽齐的外表制造出的傀儡现在已经彻底脱离了人形的范畴,开始向着未知的进化线路迈进。
为了增加冲击力而变得可以伸缩的肘部,为了观察对手动作而浮现在额头的第三只眼,用以格挡砍向关节而遍布手臂与腿部的巨大蟹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随着小nV仆攻势变化而突兀浮现出傀儡表面的种种「器官」,看起来就像是将生物进化这一漫长过程加快了千万倍一样。
随着战斗而不断变强的对手——没有什麽b这种对手更克制攻击手段有限的傀儡了。
实际上木楔众也曾经因为不断变化的强大妖物而陷入苦战,但那个时候木楔众的数量远超现在,对现状的处理与计算速度自然也远远快於孤军奋战的小nV仆,能够做出的应对方式自然也优於小nV仆。
——不过,一开始的形势也没有那麽糟吧,真正导致优势尽失的举动果然还是那一击吗?
羽齐将空学姐扛在肩上时刻注视着傀儡的动向,小心谨慎的采取迂回的方式渐渐b向它的身後,不出预料的看到了那只正在逐渐被躯T表面的枝条渐渐分解的手臂。
材料几乎完全相同的木料毫悬念的融为一T,但羽齐关注的并不是木料之间融合,而是随着那只手臂渐渐失去原形并渐渐解离成为数碎片的过程中,傀儡本身的实力还在不断上涨。
简直就像是……捕食行为。
将羽齐的思考拉回现实的是那声不同寻常的碎裂声,曾在昨晚仅仅只是挥舞就险些拆毁整栋银行大楼的厚重盾牌最终还是在那由树枝缠绕而成的长枪接连不断的攻势下化作碎片,而闪烁着银光的符篆则笔直的切向傀儡的头顶。
「请出手。」
羽齐想也没想便掷出了手中早已蓄势待发的紫雷符,随後一个撤步避开了从脚下猛然蹿出的枝g,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原本有可能直接刺穿x膛的一击。
尽管看起来这场战斗是在相对封闭的室内进行的,但羽齐并没有忘记自己脚下所踩踏的地面不过只是人机构筑而成的虚像,看似毫破绽的地面之中依旧存在着数间隙,只要稍有大意就有可能被缝隙中窜出的枝条夺去X命。
「所以我就说了让你把空小姐交给我了,啊真是的……右三前四,左二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