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麽可能，」拿到结果的艾曼达惊呼着，「我们已经越过了绝对安全区，现在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单个的塞壬。」

「呵呵，绝对安全区。」克利斯蒂安对这种说法一向嗤之以鼻，尽管埃里克对自己的防御很有信心，但是绝对的安全是不存在的。他走到甲板上，朝着船下看去。海水缓缓流动着。他命人取来了一根长杆，将长杆伸入海水中。当他取出长杆时，杆头已经被割断了。

艾曼达问道；「这是怎麽回事？」

克利斯蒂安举起长杆，被割断的杠头上有着齐整的断面，就像被刀子切断一样。「恐怕是，海平面上虽然很平静，但海面下却暗流涌动，就像有一层薄膜贴着船泊的地底面，而薄膜之下是快速流动的履带一样。这样尽管我们测得的速度是30节，但实际上恐怕速度已经到了60节。失踪的那几艘船估计也是一样的遭遇。他们认为自己只不过在距离港口300海里的地方，实际上却早已到了七百甚至八百海里的位置。」

艾曼达脸sE有些发白：「这是怎麽做到的。」

「塞壬，」克利斯蒂安冷笑着，「还能有其他可能吗？」

「可是，怎麽做到的？」艾曼达疑惑地问，「它们是什麽时候做到的？如果在五百海里之内，基地的雷达也可以搜索到塞壬的踪迹。它们不可能有机会施加这种魔法呀？」

克利斯蒂安想到了埃里克所说的那句话：「永远不要对你的敌人仁慈，也不要对你的敌人傲慢。」

「我们太傲慢了。」

「什麽？」

克利斯蒂安重复说：「我们太傲慢了。我们天真地以为绝对安全区的安全，认为塞壬绝对不会侵犯我们的近海。结果就是在我们引以为傲的安全区域被塞壬施加了魔法。现在的问题不是塞壬什麽时候给我们施加的魔法，而是我们应该怎麽办？」

「对，现在我们必须掉头。我马上去找驾驶员。」

克利斯蒂安拉住了艾曼达：「你没听明白吗？载着我们行走的是海底的洋流。也就是说不论我们怎麽行驶，最後都会被洋流载着前往目的地。」

艾曼达跌到在地上。她终於意识到自己将要真真正正地面对塞壬了。恐惧立刻充满了她的内心。克利斯蒂安叹了口气：「去向总部报告吧。另外去向全军告知，他们需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看着艾曼达离去的身影，克利斯蒂安攥紧了拳头。他的心情很复杂。阔别五年个又将在大海上面对塞壬，这一次，他发誓绝不让那个懦弱地自己再一次失败地逃回去。

深邃光的大海下，有着鱼尾人身的塞壬轻快地游动着，她就仿佛在空气中起舞，海水丝毫不曾压迫她的身T。

她停在了一个巨大的岩石上，身前是一个硕大的贝壳。「nV王大人。」她轻声呼唤着，溅起一片气泡。贝壳应声打开。贝壳内圆润的珍珠刹那间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辉，照亮了幽暗的海底与塞壬的面庞。

那是「赤」。

塞壬的nV王睡在珍珠旁。她伸了一个懒腰，r0了r0惺忪的睡眼，头发披散下来，没有因为水流而四散漂浮着。与其说在海底，不说若她们更像是在陆地上。「赤，」nV王朝她挥舞着双手，笑着说，「看来你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是的，」赤小声说，「我已经让人按照您的吩咐给王子殿下的军舰渡油。他们本该在六个小时候到达我们的上空。」

「本该？看来你带来的不止是好消息啊。」

「是的，」赤小声说，「他们遭遇了暴雨与雷暴天气，这扰乱了洋流。不止如此，他们还遭遇到了克莱根。」

「啊，真是让人头疼，」nV王一边r0着自己的太yAnx，一边说道，「看来我们的魔法被那个巨型畜生破坏的乾乾净净吧。」

「是，nV王大人。」

nV王舒展着蜷曲的鱼尾，她从贝壳中一跃而起，飞到了赤的面前，说话再也不是那副柔柔弱弱的语气，而是浸透着骇人的杀意：「杀掉那个碍事的畜生，如果巨鲸也在就一并杀掉。计画马上到了关键时刻，我不能容许有任何的意外。」

「是，nV王，」赤犹豫了片刻，问道，「那王子殿下呢，他怎麽办？」

「不用担心，赤，」nV王重复着，「我的孩子，他是不会逃出我的手掌心的，不会的。」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救了「深渊」号。

暴风雨一直是海上船员的梦魇，克利斯蒂安从来没想过有那麽一天，自己竟然会对这场狂暴的大雨感恩戴德。船只在暴雨中左摇右晃的摆动，一波又一波的巨浪冲击着军舰，军舰简直就像随时要倾倒一样。船上已经有船员开始法克制地呕吐起来。这也不怪他们，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哪怕经过再多的训练也会眩晕过去。

克利斯蒂安拍打着身边艾曼达的背部。彼时两人还在甲板上，然後她突然扶住了墙壁，剧烈呕吐起来。「来人——算了，不必了。」克利斯蒂安原本想要让人将地面清理乾净，但是暴雨很快就将甲板冲刷的一乾二净。他搀扶着艾曼达走进驾驶室，她的脸sE仍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我们距离港口已经多远距离了？」克利斯蒂安询问着身边的士兵，得到的是一片茫然的面孔。

「不知道，声呐探测系统受到了影响，我们只能大概推测，可能在700到800海里之间。」

「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克利斯蒂安叹了口气。他刚才测试过，船底的魔法已经解除了。现在最好的选择是放弃任务，立刻返回港口。

克利斯蒂安询问驾驶员：「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回到港口要花多长时间？」

「这得取决於暴雨结束的时间。现在海浪太凶猛了，船只的行进速度收到了影响。」

艾曼达虚弱地站着，看上去就像随时要跌倒在地上。她说这话的样子，都像是要随时要吐出来：「我们的任务不是寻找失踪的船只吗？这样的风浪还不足以毁灭‘深渊’号。」

克利斯蒂安对艾曼达的迟钝感到了奈，他耐心跟艾曼达解释说：「你仔细想想，艾曼达，我们的船为什麽会到这儿来？」

「不是因为要寻找失踪的船只吗？」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只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我们中了塞壬的魔法。那麽，我们是在何时中的魔法吗？」

艾曼达了解了克利斯蒂安的逻辑。这是远b寻找失踪船只更重要的事情。他们中了塞壬的魔法，这可能意味着两件事。第一，有塞壬潜入到了近海的领域，而东南舰队的侦查系统却全然知。这说明东南舰队的侦查系统有巨大的漏洞。

而第二件事，远b第一件事更加恐怖。如果塞壬不是在近海施加魔法的呢？

艾曼达脸sE煞白，不知道是因为身T的不适还是因为恐惧：「塞壬能够变rEn类吗？」

「谁知道呢？」克利斯蒂安耸耸肩，他想到的是那个自己在溪宁镇见到的人类，「假设我们的军舰被施加魔法的地点不在近海，而是在港口里，那就说明，塞壬掌握了某种方法潜入人类基地。那这五艘战舰在完全知的情况下全部失去联系也就可以理解了。」

「但是，为什麽呢？」艾曼达迷茫地问，「塞壬为什麽大费周章做这种事情呢？如果它们能够潜入我们的基地，大可以对我们展开屠杀，或者暗杀我们的军官，让我们群龙首。为什麽它们煞费苦心只是为了几艘军舰呢？」

——是啊，它们的目的是什麽呢？克利斯蒂安看着眼前边的大海。Y云遮蔽了天空，天sE暗的仿佛夜幕提前降临。他思索着，倾听着雨滴接连不断地击打在船身上，却依然毫头绪。

天空中划过一声巨响。在一声震耳y聋的雷暴声後，闪电劈开了Y云，将天空砍成了两半。雨仍然没有停，海浪却小了很多。「深渊」号的行驶速度也终於快了起来。克利斯蒂安终於得到了具T的资料。他们将在十个小时之後安然返回东南舰队的港口。

这期间，克利斯蒂安一直试图联络其他船只。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线电里嘈杂的电流音。他不知道这是因为雷暴天气阻碍了船只的通信，还是其他船只已经遇害了。毕竟不是所有船只都像他这麽幸运，能够因为Y雨天气而存活下来。

至少，他是幸运的。现在他只需要返回港口，就能阻碍更多悲剧的发生。到时候埃里克一定会对基地进行彻查，同时仔细研究破解魔法的方法。就在他这麽想着的时候，船只突然停住了。

强大的惯X力让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驾驶员整张脸都撞到了玻璃上，克利斯蒂安还好一点，艾曼达则是直接撞到了克利斯蒂安的怀里。如果是平时的他，此刻应该会趁机将她揽到怀里，四目相视，然後用一记热吻征服她。

然而他只是推开了艾曼达，下意识朝窗外看去。船只并不是一点点停下的，而是突然停止的，简直就像被什麽东西给拉住一样。

被拉住？有什麽东西可以将几吨重的军舰给拉住？

「是塞壬吗？」克利斯蒂安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X。他立刻汗毛倒竖，JiNg神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一级战备！」他声嘶力竭地吼着。传令兵立刻拉响了船只上的警报。在七长一短的警报声後，又多出了三声短促的警报。

「舰长，你是认真的吗？」艾曼达将手枪握在手中，问道，「短兵接触？您确定要和塞壬在近距离作战吗？」

克利斯蒂安瞥了眼艾曼达颤抖地双手，连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的视线扫过了周围的士兵。他们的身T就像雕塑一样僵y。克利斯蒂安伸出手，帮艾曼达打开了手枪上的保险。

「别紧张，」克利斯蒂安放大了音量，这句话是说给房间内所有人听的，「不要害怕对方。塞壬再神奇，它们也是血r0U之躯。只要将子弹打到身上，它们也会Si。」

克利斯蒂安清了清嗓子，说道：「别忘了，五年前我曾经将一队遭遇了塞壬的船员安全带回到了港口，今天我也会将你们带回去的。」

他注意到周围的人明显放轻松了一些。就连艾曼达的呼x1也变得均匀了起来。「真是抱歉啦，尤利娅、乔维娜，就让我先借你们的功劳一用吧。」

克利斯蒂安拉开驾驶室的门，说道：「命令战斗人员，带上耳塞，统统到甲板上去！」

驾驶舱里船员面面相觑。艾曼达率先响应了克利斯蒂安的号召。她举着手枪来到甲板上。通讯员奈向全川下达命令。船员们举着枪战战兢兢来到了甲板上。

克利斯蒂安下达这道命令是有原因的。就人类目前的认知而言，塞壬的攻击方式主要分为两种。第一种是通过声音扰乱人的JiNg神。包括但不限於诱惑人跳进海里。第二种即是各种水魔法，利用尖锐的水柱穿刺人的x膛，或是掀起滔天海浪淹没人类的船只。然而这些魔法却也不是敌的。塞壬发动魔法的距离相当有限，往往当她们发动魔法时，也就进入了人类枪械的S击距离。

如果只是这两项能力，塞壬还不难对付。人类之所以法彻底消灭塞壬的原因是，它们可以利用大海作为天然的屏障。想像一下一群人被困在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上，塞壬可能会从任何角度发起攻击。平静的海面下的任何角落都可能遍布着杀机。这份巨大的恐惧感能够将任何一个JiNg神正常的人给b疯。

塞壬就是依靠这一点，它们利用风浪分割人类的舰船，当舰船落单之时，它们就会持续不断对船只发动攻击，直到里面的人类由於JiNg神崩溃而战败。

长久以来，人类依靠的战法都是利用远端手段对抗塞壬，例如大Pa0，鱼雷。特别是声呐探测系统发明之後，越来越多的指挥官会选择用鱼雷攻击塞壬。尽管现在的鱼雷仍然很难实现JiNg准地定向。

克利斯蒂安则采用了一种截然相反的方法。在五年前的那场战斗中，当他们被塞壬包围之时，他很清楚地听到了乔维娜下达的命令——全员前往甲板进行战斗。而他很快就知道这是为了什麽。

当那些塞壬利用水柱刺穿人类时，它们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海水虾。士兵们全神贯注地看向不同的方向。一旦黑影出现，它们就举起手中的枪乱枪设S击。子弹收到水的作用冲击力小了很多，但还是有不少塞壬受伤，鲜血染红了海水。

对抗塞壬最有效的方法不是躲在坚船利Pa0之下，而是以人类的血r0U之躯正面对抗——这是那些未曾参加过战斗的新兵蛋子们不会了解的事情。